戏挺多呀。
其实宁戈息也知道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莽撞了,在说法上面也有很多漏洞,可是没有办法,他实在是拿不准宁予辰到底为什么没死,又是怎么混到这地方来的,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情急之下,也只能铤而走险。
只不过他人跪下去了,却也没有想到,刚才两度阻止了儿子下跪的皇上这时候对自己的行礼视而不见,任他在料峭的春寒中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半天没有说话。
围观群众:“……”
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皇上不是今天突发奇想不喜欢别人跪他吗?原来皇上只是不愿意让那个长的和岳王一模一样的宁二公子跪他吗?这里面的套路……很深啊。
林湛可不是傻子,当然能够看出宁戈息刚才的表演略突兀,略做作,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温和之人,对别人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和耐心,有心想不让他起来,又怕宁予辰难做,顿了顿还是道:“今日你们父子重逢,那是好事,安洋侯起来罢。”
宁予辰微微一笑,将宁戈息扶了起来,热情洋溢地道:“父亲,能见到您儿子也甚是喜悦。只是父亲是不是近来身子不大妥当?眼睛花吗?耳朵聋吗?还是腿瘸了?不然为什么司仪官已经报上儿子的名字半天了,您老人家才想起来出来相认——唉,真是让我好生担心。父亲,您若是有病,可千万别瞒着啊!”
他这番话口气恭敬中不失亲昵,表情欣喜中满是关怀,只是那内容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不是大骂胜似大骂,宁戈息没想到这个小王八蛋这么大胆子,自己又不敢当着皇上的面反驳,只憋的满脸铁青。
林湛假装抬手摸鼻子,好不容易才掩去了唇边压不下的笑意,这时,宁予辰回身拱手道:“陛下。”
他也不是磨磨唧唧的迂腐之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林湛既然两次阻拦他下跪,那便是不喜欢宁予辰跪他,因此宁予辰也就没有坚持全了这个礼数,而仅是以拱手代替。
林湛看向他,脸色立刻柔和下来,让近距离围观的宁戈息心中惊疑,只听皇上温和道:“你说。”
宁予辰道:“草民要向陛下请罪。方才陛下您说——这群英会是为了江湖上有本事却无门路的平民所设,然而草民身为世家子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实在是因为走投无路,想要谋个职位而已。却不知这是违反规定的,还请陛下责罚。”
他知道林澄一向韬光养晦,之前在表面上,这大颖朝朝堂中的势力分别把持在林湛和林渲二人手中,如今林湛胜出,安洋侯府作为过去岳王林渲的支持者,地位十分危险。虽说或是因为林湛对林渲余情难了,或是因为尚且有些忌惮安洋侯府的势力,没有跟他们算账,但内心深处却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感。宁予辰正是把这些看的明明白白,这才敢公然上眼药。
林湛眼中掠过笑意,口气平平地问道:“哦,你堂堂侯府公子,又怎么说的上‘走投无路’四个字?”
宁予辰道:“陛下明鉴……”
“予辰,圣驾面前,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东西?还不赶紧住口!”
宁戈息猛然开口再次打断了他,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他也不知道擦,在皇上看不见的角度用一种阴冷的目光威胁一般地看着宁予辰,口气却放的很慈爱:“你这孩子遇到什么事不能回家来,找爹和哥哥帮忙,哪里就至于走投无路了?”
宁予辰温文的微笑中带着惊讶之色:“就在上个月月初,我回家了啊。”
宁戈息只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以为宁予辰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圣驾面前,不顾一切地将自己利用亲子把谋逆的岳王李代桃僵之事抖搂出来。他已经不想听到宁予辰后面的话了,哪怕引起皇上的怀疑也顾不上,这个时候必须要不计任何代价地让宁予辰闭嘴!
然而宁戈息的手刚悄悄抬起,就被宁予辰一把握住了,他年轻时也是久经沙场,这时候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外表文弱的儿子不动声色地制住,一下也动弹不得。
宁予辰的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亲热地攥着他的手,继续说道:“只不过我回家的时候,门房并没有让我进门,他说安洋侯府只有宁征宁大少爷一位公子,其他的人听都没听说过,让我这样‘山里来的穷小子’不要乱攀亲戚,不然就要把我送到衙门去。父亲你不知道吗?”
他并没有闹个鱼死网破的打算!
宁戈息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宁予辰现在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然而为了把之前那件事遮掩下去,他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把这件事认下来。
“安洋侯,可有此事?”宁戈息沉默的时间太久,已经听见皇上不耐烦地发问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林湛的口气似乎含着某种意料之外的恼怒。
“……是。”宁戈息无话可说,只好苦笑道:“是臣治家不严,亏待了予辰。”
宁予辰笑了笑,松开了他,故作惶恐地道:“父亲言重了。”
宁戈息亏待嫡妻次子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只不过他的正室逝世多年,小儿子又不知道被送到哪个山旮旯里面去了,因此如今也已经很少有人再去提及这件事。这回八卦猛料卷土重来,在场的中老年男子顿时都跟风一样唾弃起他来——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对待糟糠之妻多么忠诚热情似的。
“想当初程大人在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