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沼虽小,或水深不可测;江河涛涛,可知万古长流。’母妃,这是什么意思?”李幽只觉得十分巧合,在皇宫里说起了玉鲤,出了宫就真见到了。
大皇子妃长长吁了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是说一条鱼儿它不想留在池沼里,因为会被人捉去杀掉,它想在江河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
“我想做这样的鱼儿!”“我也想!”
“那你们答应母妃,今晚的事情,不要与别人提起,就连你们父王都不能说。明白吗?如果回头有人问玉玺啊玉鲤啊,哪怕是皇爷爷问,你们也要说不知道。”
“好!”
孟承业去了皇宫,将近天亮才回到孟府。林长照尚未痊愈,吃了药就在孟府的客房安歇,徐绍护着孟承业忙碌整晚,回来径自去了客房,倒头就睡。
孟时涯精神奕奕,在花厅里捏着棋子玩,看到孟承业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给他倒了杯水。孟承业笑笑,接过去喝了。
“宫里情形如何?”
“热闹。”
“……怎么热闹?”
“几位皇子都被请到了天牢,亲眼看着陛下审问囚犯。原本那些刺客死活不肯开口,大理寺和京兆尹都无可奈何,谁料英王府的一个侍卫认出其中一个刺客曾是他同门师兄,于是顺藤摸瓜,牵连数百人,查出了幕后真凶就是五皇子。五皇子自然不肯承认,三皇子就说了当晚五皇子醉酒调戏大皇子小妾之事……”
三皇子认为,五皇子误会大皇子妃在皇帝面前告状,恼恨在心,出于报复要杀人灭口。五皇子调戏大皇子小妾一事属实,大皇子不得不承认,又说小妾颇感羞辱已经自尽。铁证如山,五皇子辩驳不了,惹得皇帝当场下旨,剥夺五皇子亲王封号,暂时拘禁于王府。
五皇子没料到失手之后竟被查出来,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羞愤之下提起英王府世子得了玉玺,说此事不但他知晓,三皇子也有所耳闻,他一时鬼迷心窍只想夺走玉玺,三皇子暗中派出金吾卫也要抢夺,并且还想杀人灭口。
五皇子早猜出来所谓玉玺不过是大皇子妃的阴谋,他这般胡搅蛮缠,无非是想拖三皇子下水,顺便报复大皇子一家。英王府的人胆敢声称拿到了玉玺,野心昭彰,更是大不敬。五皇子破罐子破摔,想着拉下一个是一个。
谁料等皇帝把英王府世子和郡主叫来,两个小孩子委屈得直哭,说跟五皇叔提起的明明是一对玉雁,五皇叔听岔了。
不但如此,英王府的侍卫也提出,金吾卫来得蹊跷,看似帮忙,实则越帮越乱,好像有意趁乱劫走大皇子妃等人。金吾卫向来拥护三皇子,皇帝听了这话哪里还容得金吾卫解释说只是在追捕一名盗窃犯,又是一道圣旨颁下去,撤了金吾卫上将军陆威成的职,喝令三皇子再次闭门思过。
一夜之间,两名皇子获罪,近百官员将士受到牵连,皇帝处死了刺客也难解心头之火,御笔一挥废了胡贵妃的头衔,又惩罚皇后教养不善之罪,到天亮时体力不支,又昏倒了。
听罢,孟时涯甚是遗憾,道:“陛下到底还是没能下决心,立六皇子为太子……到底是为何缘故?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野心狠心,早叫他失望彻底,他怎么就是不肯册立六皇子?”
孟承业沉默少时,轻声道:“……据说,陛下的胞弟靖西王年轻时曾与淑贵妃相识。偏偏淑贵妃早产生下六皇子,六皇子却不像早产的婴儿。胡贵妃暗示陛下淑贵妃认识靖西王在前,陛下不由分说就把淑贵妃打入了冷宫……”
原来如此。孟时涯摇头苦笑。就为这一个猜忌,淑贵妃早逝,六皇子吃尽苦头,而大周的太子之位空悬了十几年!
“那金吾卫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是巧合,他们在追捕盗窃犯?”
“陆威成是如此哭诉的,那几个金吾卫的将士也是这般解释。可惜他们没能把人抓到,偏偏自作聪明想着刺客是五皇子派出,他们好抓住刺客扳倒五皇子。”
这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孟时涯对三皇子同情心有限,可没想着提醒他们去找找那所谓盗窃犯的踪迹。
他觉得有必要亲自去查一查。此前无意中救了被打成重伤的荻秋的江湖中人,那个阉割了李恒的醉酒大汉,跟余正吵架害他摔断两条腿的赌鬼,昨晚恰巧现身在谋杀现场的盗窃犯……桩桩件件透着蹊跷。
邺安□□
孟时涯没来得及查探那个神秘的盗窃犯。倒不是他找不来合适的人。之前他从右卫上将军何冲那里借来,安插在英王府的几位高手,见多识广,对邺安城的各路消息无所不知,丢给他们去查,早晚能有收获。
可惜他出不了国子监的大门。
自五皇子和三皇子被囚在各自的王府,国子监就关起了大门,严禁出入。非但如此,国子监祭酒贺之照贺大人还从左右两卫借来了数百禁军士兵,每日在国子监外巡逻。
学子们起初不能理解,跑去追问缘由,贺之照只道京城邺安近日多有意外,此举完全是为了防止学子们跑出去惹是生非,祸及国子监。
国子监的学子都是大周的聪慧人才,祭酒大人这么一说他们就猜到了。这不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太多,恐怕是不久京城邺安要乱上一乱,关起大门派人巡逻,是怕他们跑出去丢了性命,抑或有人杀红了眼,误闯国子监。
大皇子妃遇刺的第三日,入夜之后,已经好几天不曾出现在学堂的李瑛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