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决定将我后半生剩余而残破的岁月,以杀人犯的姿态苟活,
我不知道我可以赦免谁的苦痛?也不奢求任何人能试图聆听我最深层的告解。
从那之后,我和父亲的关系就降到了最冰点。
于是,直到安乐死仪器的测试实验到达最终阶段,
我,决定离开。
这一走,再踏进这个原本该是我最能依靠,如同庇护所的家,
已经是被通知父亲病危时后。
※ ※ ※ ※ ※ ※
『绫夏比我早一步,离开那个家。
很可笑吧,本来以为有相似遭遇的我们陪伴着彼此可以互相理解疗伤,
结果却正好相反,就因为太了解,看到对方痛苦的样子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有一天她跟我说他真的没办法再忍受每天看我从恶梦里惊醒的样子,
晚上就收拾好行李,趁我们还在熟睡的清晨不发声息的走了,
什么联络方式都没留下,今天是我从她走了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黑杰克凝神的聆听,完全没有察觉手上原本沁凉冰冷的铝罐表面,
渐渐卸除了寒意失温了之后凝聚在瓶身的水珠延着自己的手指不停滑落在
黑色棉质的裤管上。
身旁的人似乎将意识潜入跟自己已经拉远了好长一段距离、
如碎片般崩落的无所不在的回忆片段里,将一双瘦削的手关节向后倚靠在阶梯上,
轻闭起双眼头微向上扬起,让载满深夜寒意、如同
依附攀爬在他银亮发丝的海风放肆的牵引。
『之后为了将当初答应过不幸战死在异乡的那些年轻小伙子,
帮他们收集起来的遗物送回给他们家人,用我仅剩的存款,
结清了定存跑了大半个美国,也在那里接了我第一个生意。』
说完奇利柯用试探般的睨视看着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黑杰克。
『这样可以了吗?』薄唇依然勾着惯性的微笑。
『你是指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黑眸闪烁着疑问。
『交换早上你好像要剥了小不点的皮,她跟我说的那个秘密。』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啊….。』
黑杰克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终于查觉似的用掌心拍落裤管上已经吸附
不少的水珠。
『呼─。』此时奇利柯从胸腔里释放出一股十分闷忧的喘息,
表情皱起一瞬间轻微的难受,闭起眼睛将额头靠在木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