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采用榻榻米的设计,走道和餐桌之间有屏风相隔,来往的侍者都穿着和服,店内环境不错,很安静,即使是顾客之间交谈,也轻声细语,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
几个人脱了鞋,跪坐在餐桌前。
吴远打趣道:“在这里吃饭,我还得压着大嗓门,真是花钱找罪受。”
很多人跟着笑起来,邰笛也跟着笑,虽然他没领悟到笑点在哪里。
倒是顾清溪闻言,右手轻轻压住菜单,犹豫了片刻,提议说:
“其实我也挺喜欢火锅的,如果想要喝酒说话,还是去那边吃比较好。”
顿时,鸦雀无声。
另一位叫方子平的同事按住顾清溪的肩膀,不赞成地说:“既然都来了,哪有走的道理。来来来,点菜点菜,我看微博说这家的三文鱼特别好吃。”
吴远立刻翻开菜单,和同事一起琢磨点什么好。
邰笛把这一幕看得分明。
顾清溪是看出来,他们都没吃过日料,怕他们吃不惯,想着吃点平常吃得惯的东西。
没成想,没多少人领情。
顾清溪就坐在他的左手边。
邰笛近水楼台先得月,低声对他说:“没事的,这又不是法国菜,没几个人吃不惯的,你放心吧。”
这话说得好,一石二鸟,一箭双雕。既安抚了顾清溪,还顺带黑了一把法国菜。
顾清溪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扬,笑容有些孩子气:
“没几个人吃不惯——那下午是谁,听到日本料理这四个字,就闻风丧胆,面色发青?”
邰笛没想到顾清溪洞察力那么好,竟然能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穿过他的头盖骨摸到他的想法。
他怏怏道:“我就吃不惯芥末。”
顾清溪笑了笑:“没事。不蘸芥末也行。”
没过多久,吴远他们点的酒水先上桌了。
顾清溪给邰笛倒了些许:“这是日本有名的清酒,有点辣,你别急着喝,用筷子蘸点放到舌尖试试。”
邰笛哭笑不得:“你拿我当小孩子啊。”
说罢,他就像壮士割腕一般,把一小杯的酒全都喝进肚子里。
胃里仿佛有火焰灼烧。
刹那间,那股热量直冲喉咙底部。
“怎么能这么辣,好辣。”邰笛被辣的两眼泪汪汪,他只好不停地吐舌头哈气,来消散这股子劲道。
在场所有人都乐得哈哈大笑。
顾清溪道:“我都跟你说了,让你慢着点喝……”
邰笛委屈道:“我哪知道它度数这么高。”
顾清溪叹了口气,肃着脸,一本正经道:“你说不喜欢芥末的时候,我就猜到了这个结局,所以让你悠着点,可你没听我的。”
邰笛眼眶含泪,继续听美人的训斥。
顾清溪笑道:“活该。”
第10章 梨和苹果3
这家日料店味道不错,一群人吃到兴头上,又点了好几瓶清酒,嚷着“满上”“满上”。
尽管邰笛极力抵抗,也不免被灌下许多酒。
结账的时候,邰笛喝得太多了,脑子都是糊涂的,不管不顾地极力举荐自己去付钱,结果抽出一张来伊份的打折卡递给柜台,惹得人家收银小姐用十分异样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他许久。
最后,还是顾清溪替他付的账。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站在店门口醒酒。
吴远站在一根电线杆后抽烟,冷不防烟头烧到手指,他吃痛得猛吸了口气,忙扔到地上用鞋底踩灭。
“这家店好吃是好吃,就是太贵了。我都幻想了我家娘们拿出键盘让我跪的样子,平子,咱们每个人分摊下来,得有四百了吧?”
“不止。”张子平看他老大痛心疾首的模样,真心觉得挺好笑,他努力憋着笑说,“酒水不打折,另外算的,差不多要五百二。”
“你才二百五!”
“大哥,是五百二,不是二百五。”
“……”
外头凉风一吹,吴远被酒熏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拍了下脑壳,拖长音哦了一声:“你说自己是二百五啊。”
张子平哭笑不得,对另外几人说:“这人喝大了,我送他回去,你们也都散了吧。不对不对,别让邰笛一个人回家,我怕他拿身份证付给司机,这丢人可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