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剧痛从肋骨下方传来,冷汗顿时如雨下。
他躲过了刘沉锋闪电一般的右拳,那自以为聪明的矮身避让却恰好撞在对方隐藏其后的补拳上。
他喉咙中挤出一声嘶哑的“操”,踉跄着后退,却见刘沉锋那抬起的右腿就像鞭子一样朝自己甩来。
腹部硬生生接下这记腿鞭时,他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搅成了一团稀泥。
鲜活的疼痛像海浪一般涌向全身,他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喊都喊不出来。而刘沉锋没有罢手的意思,快步向他走来,右腿抬起,眼看又是一记猛踹。
但没顶的疼痛没有降临,秦徐一把将他摁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致命的一脚。
血从秦徐口中喷出,韩孟眼角一张,嘴唇颤抖着动了动,抓着秦徐的肩膀喊:“草儿!草儿!”
秦徐半睁着眼,重重地喘着气,嘴角全是血,动不了,也说不出话。
刘沉锋怪笑一声,还要继续,拳头已然捏紧,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祁飞朝天鸣枪,厉声喝道:“刘沉锋!你他妈在干什么?那是秦徐!”
“秦徐……”刘沉锋虚着眼,疑惑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两人,似乎在努力思索着秦徐是谁。
韩孟搂着秦徐,挣扎着站起身来,与祁飞一同赶来的战士连忙扶住他俩,一排长更是干脆挡在他们与刘沉锋之间。
祁飞快步走来,照着刘沉锋面门就是一拳,骂道:“操!你还有完没完?秦徐是不是你兄弟?我们是不是你兄弟?你对我们撒什么气?啊?你战友牺牲了你对我们撒什么气?我们就不是你的战友?啊?”
听到“战友”一词时,刘沉锋眼神顿深,眸底的杀气如同浓雾一般扩散。
祁飞恁是站在他跟前不躲不避,吼着:“想打架是吧?想杀人是吧?来啊!你他妈冲我来!老子躲一下就不配穿这身军装!来!打啊!”
秦徐从未见过祁飞如此竭斯底里的样子。
刘沉锋握紧的拳头猛烈颤抖,睚眦欲裂地瞪着祁飞。
祁飞捶着自己的胸口,暴喝道:“打啊!照着这儿来!”
警卫连很多人都赶过来了,但除了几名排长,没人敢靠近。气氛紧张而压抑,没人吭声,只有祁飞声音沙哑地喊着“打啊,老子陪你!”
刘沉锋最终放下了拳头,缓慢蹲在地上,发出一阵低沉的哭声。
祁飞这才回头查看韩孟和秦徐的伤势,眉头皱得很深,招呼一排长道:“老何,帮个忙,我这两个兵得马上送医院!”
被抚上车时,秦徐回过头,看到祁飞背对着大家,蹲下紧紧搂住了刘沉锋。
刘沉锋发酒疯将韩、秦打进医院的事很快惊动了机关的几位首长,警卫连连长大怒,立即将他关进黑屋,并命人24小时在外看守。
韩孟与秦徐被及时送到部队医院。经诊断,两人全身有多处软组织受伤,腹腔都伴有轻度出血症状,秦徐情况更严重一些,有中度脑震荡迹象。
所幸没有骨折和内脏重度受损等情况。
两人住在同一间病房,头一夜护士过一会儿就进来换一瓶药水。天快亮时韩孟痛得没那么厉害了,起身悄悄走到秦徐的病床边,小心翼翼地看了半天,低声说:“你傻啊,干嘛替我挨那一脚?”
秦徐眼都没睁,声音听着十分虚弱,“你傻啊,我不替你挨,你现在已经死了。”
韩孟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他妈醒了也不动一下?”
“动不了,越动越痛。”秦徐这才睁开眼,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回去躺着吧,等会儿护士来换药水,见你傻站着该骂你了。”
“我起来活动活动。”韩孟右手扶着输液架,想躬下身子仔细看看秦徐,那动作却扯到了被打伤的地方,顿时痛得他冷汗直冒。
“活动个屁,别逞强了,赶紧回去躺着。”秦徐看他吃痛的模样,心脏没由来地紧了一下。
韩孟缓过一口气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滑着输液架慢慢地病房里走动,小声说:“我活动一下,你睡你的。”
秦徐叹了口气——这一夜他就没睡着过,一方面痛得厉害,一方面老想着刘沉锋。
祁飞说刘沉锋的战友牺牲了,这是怎么回事?
战友是在“猎鹰”选训营的战友吗?选训也会有人牺牲?怎么牺牲的?
病房里没开灯,但并非漆黑无光,走廊上的灯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洒进来,隐隐约约的,有种亲密的朦胧感。
韩孟绕着病床走了一会儿,兴许是有点累了,揉着腹部坐在秦徐床边,“我坐会儿。”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天边渐渐泛白时,秦徐扯了扯床单。
韩孟坐在床单上,自然能感觉得到。
他回过头,目光沉静地看着秦徐,“嗯?”
“谢谢你。”秦徐说,“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我现在可能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
韩孟愣了一下,旋即勾起一边唇角,“谢什么?我上次不是说过吗,你关注了我,就是我的人了,你遇到危险,我既然看到了,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的人”三个字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像尚未升起的初阳一般,在地平线下悄悄溢出纷繁的微温。
秦徐轻舒一口气,难得没有反驳。
韩孟得寸进尺起来,“承认是我的人了?”
秦徐没力气跟他吵,轻轻推了他一把,“回去吧,我这边药水快完了,护士还有1分钟到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