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桑没搭话,长剑出鞘,直往那人刺了过去,那人不防,退了好几步,才祭出弯刀与乌桑战在一处,对方人多,将乌桑团团围住,但那人却喊了几句,乌桑听懂了其中意思,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收剑立住。
那个人用的胡语,喊得却是“不许伤人!”
乌桑停了手,那人便也挥手制止了手下人的躁动,他用生硬地官话道:“我们做个交易。”见乌桑冷脸站着,气势凛然,全是做交易,倒是索命的架势,他才又道:“你的那位朋友,他中了我们的‘五香凝血丹’,你也发现了,对不对?”
“这是慢性□□,中毒的人开始时会有轻微恶心,饮食不振,夜里嗜睡不醒,半月之后才会脏腑腐烂而死。”
乌桑握着剑鞘的手青筋突出,“他和此事无关!”
那胡人似乎笑了一下:“若是给你下毒,你会拿《仰止书》来换么?这东西与你们都毫无关系,你们留着也是无用,还要惹祸上身,不如换你朋友一命!”
乌桑剑鞘中的剑嗡嗡直响,但他还是忍了下来:“先给解药。”
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抛过来一个瓷瓶:“取一粒化在清水里服用,天亮就好,明日三更,我来取书。”
乌桑点了点头,转身欲走,那人却又叫住了他:“朋友,有人要取你性命……”
乌桑站住,回头看着他们。
那人被乌桑目光所慑,怔了一下才开口:“今日早晨,放在你面前的包子有毒,你的朋友跟你换了,他们似乎不想伤你朋友,才急忙演了外面那一出,你们出去后他们又换了一次!”他看乌桑目光锐利,打住了话头。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想了一下:“胡人,只要《仰止书》的胡人。”
乌桑冷笑了一下,昨夜里若非朱离及时赶来,他只怕早已没命。
那人似乎也想到此处,按着胡人礼节行了个礼:“昨晚事出误会,一时解释不清,得罪了!”
乌桑没再理会,回去时众人都等在客栈大堂,朱离倚墙站着,见他进来才把撑开一线的眼皮睁开了,乌桑只说人追丢了,他脸色不好,也没人细问,只道人没事就好。
乌桑拖着朱离回了屋里,先将那胡人给的解药自己吃了一颗,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异样才放下心来。
乌桑等不及天亮,硬将朱离从梦境里拖出来,给他喝水。
朱离又迷糊又不情愿,半杯水几乎是乌桑强灌进去的,灌完朱离才清醒些,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乌桑不说话。
乌桑不惯说谎,被朱离看着更是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半夜将人拖起来灌水的这件事,只含糊着把朱离往床里推了推:“睡吧。”
朱离没再问,往里挪了挪,背对着乌桑睡了。
连着两晚被搅了美梦,这一日大家都起得有些晚。
乌桑早醒了,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便躺着没动,闭目养神,不一时就听身边的朱离肚子里一阵歌唱似的响动,朱离应声坐了起来,听着叹了口气,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乌桑?”
乌桑躺着没动 ,只睁开眼睛,看着朱离鬓发零乱地抹着肚子,他心里一阵宽慰:“少侠,你还恶心么?”
朱离笑了一下:“不恶心,但是很饿,你饿么?”
“饿!”两个人起来,出了客栈不远处就看见卖油炸金糕的摊点,朱离走快了几步,买了好几个热乎的,自己咬了一个,往乌桑跟前递了递:“你尝,特别好吃。”
乌桑愣怔了一下才接了,不知道他心中是否还和十年前一样,油炸金糕比燕窝贵重。
朱离是真饿了,咬了好几块,吃的眉目舒展:“从前他们不给我吃这个,祥伯偷偷塞给我一块,我都舍不得吃。”他说着看乌桑,想起从前他似乎在乌桑跟前提过,一盏燕窝可以爽快地分食,若是只有一块油炸金糕,他该三思而行。
乌桑吃得很认真很小心,还很慢。
朱离急忙又递了一块给他:“我还有很多呢!”似乎这样说也不对,又笑道:“就算我只剩一块,也分你一半!有福同享才是患难……兄弟嘛!”
乌桑听着这个患难兄弟,一时不防,重重咬在嘴唇上,血珠瞬时冒出来,他脸上神色未变,只舔了一下,看朱离笑的眉眼弯弯,掏出手帕递给他。
回去时别人才起,等众人吃过早点,才驾车往镇外赶去,这户人家只有一对老年夫妇,顺着朱离问话一句一句答着,全无紧要信息,朱离听得心里发急,“除却这些,您还有没有注意到别的?”
那老妇往众人脸上扫了一眼,低头道:“那领头的人似乎脖颈上有道伤疤!”
朱离和乌桑对视一眼:“不可能!”
柳城则冷冷哼笑了一声,十分不屑。
那老妇慌张地扯了扯衣裳:“怎么不可能?”
“那夜有雨,漆黑一片,不可能看得清。谁教你这么说的?”
那老妇抵赖不过,才吞吞吐吐道:“是有人给了老婆子钱,不过那人蒙着脸,老婆子也没看清!罗家出了那等事,老婆子只听赵家的说她看到蒙面的人提着大刀,他两家紧挨着都能没看清,老婆子能看见什么!”
这话到无可辩驳,他们也无法为难老妇人,只问:“那给你钱的人……”
“说了没看清长相,就听见他说话翘着舌头,有些怪!”
朱离和乌桑看了彼此一眼,异口同声道:“胡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们研究的命题是:为什么昨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