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的将脸紧紧贴住笼子的夹缝内,一只手捉住我脖子上的铁链。“做我的狗,这顿饭就给你吃了怎么样?嗯?”他顽劣的用力一拉,我的额
7、我祈求你,来看看我 ...
头立刻撞到铁框上。
我刚才都想了些什么?对于即将到来的“不得已”,我们除了接受便不能再做什么了……假如我死后有知,一定不再轮回投胎转世为人……既然仇恨已经将我这一世生生榨尽,那么下一世,只求造物主还眷顾于我,毁了我的视觉和听觉,让我真正灰飞烟灭了吧。
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不可抑制的笑意,轻轻勾唇:“好”。
少年愣了一下,脸上忽的绽放出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伸出手指用力戳我的左脸:“果然天生就是当狗的材料……”他纤长的手指顺势移到我的头顶,用手掌轻轻拍打:“好狗儿,叫我主人。主……人……听懂了吗?主……人……”他很耐心的的做着口型。我微笑着看着他。
我刚才还想过什么?反抗是最无聊最愚蠢的行为。
“主人。”季禾甜腻的嗓音堪称完美,让人想起从壁画上走下来的天使。
“再叫!再叫!”少年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是蝙蝠邂逅新鲜血液的极度兴奋。
“主人。”同样甜美纯净的音质,如同泉水叮咚作响。
“真是我的好狗儿。”他咯咯的笑的分外明媚,很快的将手中的食盒塞过来:“好狗儿,我的乖狗儿,这个是主人奖你的……快吃快吃……”少年病态的脸上显出急切的神情,眼睛里懵懂的光俨如孩童。
我伸出季禾苍白纤细的手指,懒懒的将食盒接过来,在少年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将食盒打开。
食盒里有很高档的食物。还有,蛇。
我需要尖叫吗?嘴角微微勾起,眼角泄露了真实的感情。
我用食指敲敲冰凉的蛇头,抬起头含笑看他一眼。
他有些仲怔。
伸手,温柔的拉过少年的衣衫。
将手中的蛇……塞进他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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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被带出了笼子。
那个男孩子再没有出现过。
嘴角无声的勾起,我想,我一定,像一条蛇一样,驻扎进,他的心脏了。
{二十七}雨笙
那个孩子的唇。
像鸽子血。
红。
鲜红。
竟是这样温暖到令人战栗的颜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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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黑色,也可能布满尘埃。高背座椅,灰色棉布靠垫淋过雨水,很快和身上的衣服粘在一起。
敞篷跑车的玻璃,碎掉了一块,像掩面哭泣的女人的脸。
雨水顺势钻到他的脖颈里,冰凉的,潮湿的,在黑暗中,一直一直的,滑落下去。
窗外是一片黑沉的海,海看上去像这个下雨天做过的梦一样冗长。季笙半闭着眼睛,看着这个方向,手握紧方向盘,想努力把自己沉下去。
有凉凉的海风舔过来。季笙深吸一口气,将手抚在额头上,将头发向后掬,目光流连在灰沉的海岸,鼻尖触到冰冷的空气,眼睛眯起来。这时候。他想着,再没有什么,比绝望,更明亮了。
零碎的梦魇星罗棋布,半睡半醒间,季笙启动了车子。浓稠的黑色的风密密的灌满他的眼睛和嘴巴。
车子像鱼一样在干净湿润的路面上滑行起来。
矢车菊浅浅的长在山的脚下,公路的两边。颜色是蒙蒙的紫色,像是一场秋天早上没有睡醒的雾。公路不算陡峭,可以接受非常快的车速。有过汽车在转弯处掉了下去,撞坏了栏杆。雨下的这样大的时候,很多紫色的菊花也跟着冲了出去。像蝴蝶们一样在山谷中间长上了飞行所必要的翅膀。
一种因为碾碎才能发出的青草的气味若有若无的蔓延开,季笙有些迟钝的侧过头,眉尖锐利的剪动起来。不,不对,不是这种味道。
十九天。他怔怔的想起。
十,九,天。
究竟是多久?
四百五十六个小时,二万七千三百六分钟,一百六十四万一千六百秒。
一点一点的走完这些时间,他变得筋疲力尽。仿佛生生耗尽他所有的情感。
疲惫的眨着眼睛,那是什么?一点一点沸腾起来,又骤然冷落下去。起伏,像海一样,惊惶的升起来,犹豫而又决绝的落下去。
那到底是什么?思念,惊惧,悔恨,恐慌……还有什么?……痛苦,贪婪,绝望,不安……还有呢?还有呢?
像一只蝴蝶蛊惑性的张开翅膀,季笙两片薄薄的嘴唇微微阖合,深刻几近绝望的窒息。
还有什么?他问自己。
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