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对于季禾瘦小的身躯来说很长,几乎拖到地上,有些无奈的提着西装的边缘,小步小步的慢慢走。
女佣为难的眨着眼,初冬凌晨的计程车很少,我自己折腾了一夜,累的几乎脱力,能很清晰的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女佣忽然跳了一下,仿佛很开心的样子。她把双手很自然的搭在我肩上,眨了眨眼睛问我:“你还能坐脚踏车吗?”
我歪着头略微想了想,弄懂了她的意思。她在担心脱力的我会不会从脚踏车上摔下来。
微微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等我一会吧。”她立刻站起来跑进了锦的大门口,这次她没有走大厅的方向,而是跑向较偏僻的一个类似车库的地方。再出来时,她骑了一辆半旧的脚踏车。
“这是我自己的脚踏车。不嫌弃的话我就把你载回家吧。”她微喘着停在我身边,打上车梯,略微歇了一小会便要把我抱上车。我后退了一小步,她诧异的看着我。
“我自己上吧。”我认真的盯住她的眼睛。
“叫我页子。”她忽然笑着摸摸我的头,抬手稳稳地扶住车把。我自己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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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空气湿漉漉的。
风碎碎的摔打着页子的留海,我侧坐在她的单车上,听风呼啸而过。
这样的早晨。有种宁谧的感觉。呼吸和心跳,好像落雪,一点一点的降落,沉淀,安静。
“你知道我的母亲么?”我半仰起脸,页子的身上有一种牛奶的香气。
页子有些不自然的眨眨眼,然后磕磕绊绊的问我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低下头。有些微微的好笑,我能知道什么呀。
页子微微的叹了口气说,我还以为季总告诉你了。
季禾的母亲在季禾失踪的时被查出了胃癌晚期,没过几个月就撒手人寰。这是页子告诉我的,可我总觉得页子隐瞒了些什么。
我垂下眼帘。
季笙曾经因为季禾母亲的死而难过吗?
也许吧。这样的事,谁说得准呢。
眯起眼睛看天,树木的枝桠绿茵茵的晃动,淡淡的碎金般的阳光,仿佛雀跃在鸽翅上的羽毛,轻柔的触动着我的鼻息。忽然想起前世里也是这样的阳光,同样是坐在单车上,卫清的双臂轻柔的环绕着我,他清润的鼻息温柔的触动着我的脖颈,那时的我,还在想着,这样的男子真是珍贵如同阳光啊。
指尖传来温度,页子的一只手轻轻地扶了我一下,然后捏了捏我的手,“别走神呀,当心摔下去。”
仰起脸笑笑,慢吞吞的将目光投向远方。
远方,一只不知名的白翅红嘴的小鸟扇动着翅膀孤单的盘旋,最后,栖息在一棵孤木上,冲着我们吱喳的叫着。
很好听。我慢吞吞的想着。
{九}回家
微微抬眼,看到那座别墅,完全低调的风格,白色干净的琉璃墙面,三层。
我从脚踏车上跳下来,轻轻活动一下四肢,抬头,四个女佣默默站立在两旁向我鞠躬行礼。
页子拉着我的手,进屋,上楼,走向给我安排的房间。一路上听见她唧唧喳喳的唠叨着要给我换上最厚的毛衣。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披的西装。没吱声。
屋子显然刚被收拾过,物品齐备,很干净。页子带我看了房间后就把我领进浴室。她拿走我身上的季笙的西装,我很快的感到一阵寒意。
将衣服一件一件的除下来,有点吃力的迈进浴缸。浴缸的水很浅,只达到我的腰际,水温刚好合适。页子拿来沐浴露和香精,用手轻轻地按在我的肩背上,小心温柔的涂抹着。
洗完澡,页子将柔软的浴巾披到我身上,用一块小一点的毛巾轻轻擦拭我的头发,然后拿来一套质地良好的里衣。
微微好笑的站在镜子前,页子把我穿的像一只毛线球,圆滚滚的,动了动脚腕和腰际,有点困难呐。
页子把早餐端进来,三明治,牛奶,鸡蛋。
食欲不是很好,仅仅吃了一半。页子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我。
我让页子下去吃饭,页子把剩下的东西一起端走,替我关上卧室的门。
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双手盖住眼睛。
是真的,累了吗?
拉过毯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完全盖住,侧过身,在黑暗中抱住膝盖,这样的睡姿,让我觉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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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眼睛时有一瞬间的仲怔,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微微吸一口气,慢吞吞的看向窗外,已经入夜,我仰着脸,星空全部映入眼中。
掀开毯子,一阵寒意顷刻袭来,随手抓了一件外衣披在身上,叫了声页子。
页子立刻走了进来,端着温热的晚餐。食物冒出白吞吞的热气将页子的脸氤氲的有些朦胧。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饭,页子皱着眉头盯着我,我有些孩子气的执拗着。页子无奈的把晚餐端了出去,一会,拿了一块热毛巾进来,小心的给我擦了擦脸。我让页子把季笙的外套送回去,页子应了一声,拿着外套离开了。
微微扭头,扫视了一圈卧室,嘴角微微勾起,除了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外,还有一架钢琴静静地卧立在靠近窗子的墙面旁。
走近,轻轻抚摸琴面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