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贝问:“你前几天戴的不是这块手表,怎么换了?”
“手表多,显得阔气,懂不?”
“你刚才叫它什么?”
“……”
韩贝调侃道:“嫁进豪门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素质,给它改名叫小丸子。”
“小丸子怎么比苍井老师有素质了?”邱正夏跟他急眼。
“还说?!!”
“好吧好吧,小丸子。”邱正夏迁就地答应了,胡乱戳几下手表上大小不一的小按键,“哪个是显示温度的?蓝色?红色?咦……还是黄色?”
韩贝见那手表屏幕上不断闪现意义不明的数字,不由疑心顿生,暗自揣测:机械组装是猞猁的强项,这家伙……
“砰!”表壳一震,一枚小零件不知从哪个缝隙里“咻”地弹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弧线,掉进草丛里,消失无踪;手表上的数字一跳,白屏了,怎么折腾都没能再出现数字。邱正夏泪奔敲打他的组装手表:“苍井小丸子!你怎么了?振作一点——”
韩贝眼角抽搐,扭开头:我在想什么呢?
深入那隆山间,逐渐没有公路了,泥泞窄小的山路不好走,行车很勉强,小心翼翼地颠簸到凌晨,一路上别说遇上交汇车,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中午时香东潭请求下车休息十几分钟,烧点热水喝。除了一路拖后腿的病秧子香九如,谁都没有这种需求,卫金钩自然没答应。结果下午刘懒就开始喉咙发痒,发热咳嗽,患上了急性感冒,香东潭幸灾乐祸,劝他多喝开水少喝饮料。
卫金钩虽然贪财霸道,对外甥倒是不错,他怀疑是香家师徒做的手脚,敢怒不敢言,在众人呵欠连连时主动提议休息片刻,开火煮些热汤配干粮。
几个人围着小炉子煮上一锅速食紫菜汤,切碎午餐肉丢进去,这本不是什么佳肴,此时却显得分外热腾喷香。
卫金钩说要到高处去看看情况,一个人带上手电筒和望远镜爬上路边的小山坡。刘懒没有舅舅撑腰,害怕香家师徒,蹲在远远的地方嚼面包,想喝汤,又不敢靠近,像只可怜的凶狗。
韩贝有点同情他,向香九如求情:“刘懒心不坏,就是狗仗人势,别对他下毒。”
香九如喷笑:“我真没有!”说完,装了碗汤交给香东潭,“端过去给刘懒哥,他怕你,别欺负他。”
香东潭接过碗,不服气道:“师父,明明一路上都是他们欺负我们!”
“别贫嘴,学学韩少爷的气度,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香九如慈爱地摸摸他的脑袋,缓缓道:“二层六排第九个小瓶子,拿颗药给他,消炎退烧的。”
“是,师父。”
香东潭取出药,没有合拢那个檀木小药箱,韩贝看见半敞着的木盖子底下,露出一小截卷银针的布卷,他有心想看看那卷针,装作天真好奇,忐忑地问,“香舵主,你这箱子挺有意思,我能看看吗?”
没想到香九如大方点头:“你看吧,别弄乱了药瓶排列就行。”
箱子分好几层,密密麻麻地陈列了颜色各异的小瓷瓶,他没心思多看,打开布卷扫视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的针。
香九如问:“韩少爷,我的针灸针很有趣吗?”
韩贝镇定道:“没,只是想起你拿几根针就能救命,特厉害!这些针是特制的吗?”
“针能有什么玄机?治病需要的是扎准穴位、控制好力道深浅。”
韩贝由衷赞道:“真是挺了不起的!”
“韩少爷过奖了。”香九如瞥了眼韩贝眉间那块还没褪下去的淤血,含笑道:“韩少爷,请你从二层六排第十一个瓶子里拿颗药出来。”
韩贝以为他又犯病了,忙依言抽开第二层,数到第十一个小瓷瓶,打开木塞,倒出一颗绿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香九如道:“这颗药丸有去淤活血,消暑清热的功能,给你了。”
“啊?”韩贝颇感意外,看着手心里其貌不扬的药丸,为难道:“这,这怎么好意思?”
香九如面上笑意不改,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讥讽,“你一路上都挺照顾我,我只是想感谢你,不会加害你的。”
韩贝略想了想,和着汤咽下药,“多谢了。”
“不客气,韩少爷,你大可对我放心。”香九如戏谑道:“抛开谢意不说,我还需多方仰仗您,护着您都来不及。”
韩贝不置与否,但笑不言,他觉得香九如浑身疑点,此人既不缺钱,也没有花钱享受的命,跑这一趟绝对不是为了财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邱正夏一下车就去撒尿,不见人影,韩贝打起手电四下一划拉,看到远方一个小黑影一跳一跳,像是在采野果,脑袋上雪白的绷带很是显眼。韩贝喊了几声没把人喊回来,便起身打算去把他拎回来喝汤,“啧,这家伙属猴吧?”
卫金钩从山坡上下来,眉头深锁:“韩少爷,按理说,还差几十公里就能抵达那个自然屯,可四面八方都没有看到一处灯光,我们会不会走错路了?”
柳真顺着他的话,催问:“韩少爷,地图拿出来看看吧?”
韩贝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淡淡地反问:“凌晨四点多,你家开灯?”
“有些寨子很落后,没通电呢。金钩,你放心吧,韩少爷不至于方向都不会看的。”彭鲲打圆场:“来,喝点热汤。”
邱正夏还在那儿跳,真难为他为颗野果跳了这么久,韩贝既好笑又好气,夹几块煮热的午餐肉,端着碗快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