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杨志反倒有些惊讶了。
询问的话语未说出口,楼下戏台却已到了重新开唱的时间。咿咿呀呀别有风味的曲调入耳,倒是出奇的好听。
杨志见寒萧听得入神,便笑着调侃问道:“可需我叫人上来陪你?”
寒萧眉头一蹙,似对此事有些抗拒,却又没有出声拒绝。
杨志只道他是在故作矜持,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随即唤来伙计,附耳吩咐几句。伙计谄媚地笑着称是,不消一会儿便利落地将一个打扮了一番的戏子给请了上来。
杨志上下打量几眼,嘱咐道:“难得我崔大哥有兴致,你给我用心唱好了小曲。只好他满意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桌子上。
见此,寒萧为避免拂了他的面子,算是彻底打消了拒绝的念头。
而那个身着粉色霓裳的戏子见到银子,自是开心地扬起嘴角,倒也不说些受宠若惊感恩戴德的话,张嘴便唱。
她的声音说来也有几分奇特,就像她的脸一样,不辨雌雄。若不是穿着一身霓裳,面上抹着胭脂,还真叫人说不好是男是女。
绵长的曲子从她口中唱出,如温暖的春风吹过耳际般惬意,叫人回味无穷,当真是绕梁三日绵延不绝。
然而唱了没多久,寒萧却皱起了眉。
他冷声问道:“你唱的可是□□花?”
戏子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
杨志的思绪在脑中绕了几圈,待想明白后面色也变了。他正要训斥一番,却见一个满头大汗的伙计小跑着进来,直呼带错了人,随即连声道歉,忙不迭把这个喜欢惹事的祖宗给带走了。
有了这么一出,本就不喜到诸如此类烟花柳巷的地方的寒萧彻底没了玩乐的兴致。他见杨志还想要带自己去其他地方接着寻欢,便推辞说府中事务尚未解决,随即起身告辞。
见此,杨志心下直叹可惜。
他端起两杯酒站起身来,递到他面前说要与他喝最后一杯。
寒萧没细想那“最后一杯”的含义,直至他喝了酒,尚未走出房门便头脑一眩,胸口一闷,自喉中吐出一口鲜血,才明白过来那四个字的含义。
“寒兄?”耳边传来焦急的问候声,却不是寒萧想听见的那三个字。
口中的质问没有必要也没办法吐出,在他合上眼的前一秒,他只看到了杨志脸上无法遮掩的惋惜与痛快。
……
到底还是轻信了。
没想到自己刚想要打开心扉相信他人一回,却是落得如此下场。
寒萧自嘲一笑,不管他愿不愿意,终究还是晕了过去。
而这时杨志也收敛好了面上的表情,徒留一片肃色。
他缓步走到寒萧身边,低声轻喃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老天。世人都道你我好比诸葛周瑜,只是这次,周瑜终究赢了诸葛罢了……”
说完,他拍了拍已经昏迷过去的寒萧的脸,自嘴角扬起一个笑,也不知是苦涩还是欣然的成分居多。
天依旧下着大雪,丝毫不因夜晚的降临而有所收敛。
满春楼内依旧是那副热闹的景象,楼下的人嬉笑玩乐,丝毫不知二楼雅间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约莫半炷香后,分割牡丹县与永安县的长河边,几个裹着棉衣,肩扛重物的家仆打扮的人齐步走了过来。
他们一路东张西望,似乎十分害怕被人发现他们的行踪。
在确定在这鬼天气的相助下不会有人突然出现后,他们动作迅速地将肩上扛着的厚厚被褥放到了地上,然后自里边揪出了一个不省人事的高大青年。
他们喊着口号,三瞬过后便齐力将青年推进河中。
河水奔涌,不过几息,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中。
若是老天爷相助,在今夜过后将河水冻住,寒萧的尸体兴许得到了明年新春才会被人发现。但到了那个时候,杨志已经当上了他的盟主,大概也就没有人会对这个“失足落河致死”的缘由起什么疑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呢。。我文案无能。其次呢。。看文案进来的你们说明被骗了……心疼。
第2章 第二章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却带不走一丝寒意。
坐在茶馆里的人都在讨论昨夜下的那场大雪,能一夜间将所有的大小湖泊都冻成冰,总叫人们对大自然的力量生出几分感叹与敬畏。
但花临风没闲工夫敬畏,要说感叹的话,也只有感叹那人的命大了。
若不是自己碰巧睨见那些家仆作恶的一幕,命人到下游拦截,恐怕青年此刻已经深沉河底,而不是舒舒服服地躺在温暖的床上了。
但命是救回来了,人该怎么处置呢?
没等花临风想出一个结果,床上突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打断他的思绪。
他转过头去,正好望见青年从床上支起身体,皱着眉,目光迷茫又痛苦地望着自己。
那青年面色苍白,好似临死之人。却又因此得添了几分病弱美,叫人怜爱。
当真是个俊俏的人,老天的宠儿,连生个病中个毒都叫人好生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