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晓得周毓白一向头脑好,凑上去小声问:
“七郎是有什么想法了?”
周毓白道:“现在这些想法都是虚无缥缈的,你别心急,咱们慢慢看……肃王府的问题,相信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壹看书?om?”
他手底下的人已经调查到一些东西了。
“你找到了什么线索?”
傅念君明白他言外之意,忙追问道。
周毓白晓得她对这些感兴趣,也没有隐瞒,只说:
“懿儿说大哥他与胡人往来,我让张先生他们去查,虽然线索不太明显,但是我有七八分笃定,大哥确实曾几次派人在榷场活动。”
榷场乃是宋、辽、西夏在边境所设互市市场,百姓通过榷场贸易互惠互利,官府也可以从中获得丰厚的商税,比方在西夏边境的保安军,军费开支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于当地榷场的商税。
但是榷场鱼龙混杂,总有盐铁走私大案发生,屡见不鲜,很难管理,碰到有想法的上官,总是会被变着法儿整顿,而在有战事的时候,说关闭也就关闭了,从去年开始宋夏关系紧张,西夏边境的榷场至今还未开辟。
所以傅念君就自然而然地猜测:“他和辽国有联系?”
澶渊之盟后,宋辽贸易频繁,所设榷场也增多,即便肃王真和辽国有什么往来,其实也并不一定能在这件事中抓到把柄。
在宋辽无战之时,很难就将罪责往通敌上面引,即便是肃王利用自己的亲王身份牟取些私利,底下一般也都???
但是傅念君听周毓白的语气,肃王可能做的又不止是捞钱的事。
周毓白不想平白增添她的烦恼,只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自然还要继续查下去的,你别担心。先睡吧,已经晚了,你难道不累?”
他轻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傅念君没来由觉得从脊背爬上一股酥麻的感觉,忙将被子扯到下巴处,支吾道:“我是准备睡了。”
临了她又补充了一句:“今日我结识了肃王府上的林侧妃,我觉得她倒是个能突破的线索。”
周毓白亲了亲她的额角,只道:“你自己看就是,我几时会拦着你,只有一点,一定要顾好自己知道吗?”
傅念君听了心里自然甜蜜,嗯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腰,两人才总算一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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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想着肃王府的事,可是却也不能怠慢了提供线索的大功臣。
当周绍懿扭扭捏捏地再次到淮王府里来做客时,傅念君依旧是拿出了对他十二分的热情来。
周绍懿似乎是因为上回自己在傅念君面前大哭,而觉得有点坏了形象,因此面对她时有点别扭,支支吾吾的。
“上回在我家,那个……其实……”
傅念君见他这小模样,就不由坏心道:“我不会告诉旁人小世子大哭的事的。”
周绍懿的脸更红了,轻轻“哼”了一声。
傅念君摸摸他的头,依然让芳竹和仪兰端来了他喜欢的瓜果和点心。
周绍懿却有点心不在焉的,一颗果子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得就是没动作。
傅念君觉得他有心事。
“小世子,如果你有什么话憋在心里,可以对我说,我保证,不会再笑你的。”
周绍懿抬起头看着傅念君。
傅念君对待周绍懿,其实一直是一种比较平等的态度,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没有将他视为一个只会淘气胡闹不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小孩很多时候其实比大人更懂事。
周绍懿这样愿意亲近傅念君,也是知道她和旁人不同,哪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其实对他都没有像傅念君这样的尊重。
“怎么了?”傅念君微微朝他笑了下,“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周绍懿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爬下来,蹭到傅念君身边,要和她坐一张椅子。
傅念君也依了他。
周绍懿接下来说的话更加让傅念君笃定了这孩子的早慧和聪明。
“七婶,我想求你,帮帮我爹爹。”
他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傅念君神情一怔。
“你的意思是……”
周绍懿咬着唇,眼睛憋得通红。
“你帮他找个外头的郎中瞧瞧吧,七婶,我爹爹他现在这……一定是被人害的!”
傅念君连忙捂住他的嘴。
这孩子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傅念君望着手掌上方那对闪闪发光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只能在心底一声叹息。
她放下了手,对周绍懿道:
“小世子,有些话呢,即便你知道是真的,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
周绍懿微微偏了偏头,反问她:“你不是应该斥责我胡说?”
傅念君心想,他这样说,怕是他亲娘滕王妃听了他这样的话,曾经斥责他是在胡说。
“你既然知道说出来就会被别人指责为胡说,为什么还要讲呢?”
傅念君放缓了语气:
“小世子,你可以坚信你自己的观点,但是在有能力证明之前,最好先不要急着争取别人的认同哦。”
周绍懿正色,看着傅念君,竟是出人意料地吐出了一句:
“我七叔果然没有看错你。”
傅念君:“……”
所以她现在该拿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来?
“那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呢?”
周绍懿拉住傅念君的袖子。
傅念君点头,“找郎中这件事我可以帮,或者说,本来我也是打算要做的,但是小世子,你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