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何丹把昨天打听来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傅念君,他还有点担心,主动向傅念君请罪。
傅念君倒是对周氏为人有点了解,说着:
“何护卫不用太担心,他们应当是不会去报官的。”
这个何丹,做事选择的法子还真是挺简单粗暴的,不过傅念君对于他盘问出的东西还是很满意的。
周氏说宋氏先前就有厌世之意,必然不会是因为像周氏猜的那样,是因为家中困苦,觉得耽误了儿子,宋氏秉性是个执拗的妇人,年轻守寡,却坚持独自带着儿子长大,等到儿子眼看就出息了却又因为家中境况而厌世么?
定然不会是这么个道理。
何况昨日傅念君见傅宁买的那些药材都是好的,他手里必然还有先前积压下的钱财。
那么宋氏病倒的因由,就只有一件事的可能性最大。
或许是对于一个对儿子有殷切希望的母亲,只有儿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深恶痛绝才会让她心存死志。
傅念君想通了这一点,便下决心要证实。
她抬头问昨天去傅宁家中打探消息的郭达:
“你查到了些什么?”
郭达有点羞愧:
“昨天夜里傅宁一直在家,娘子吩咐过不能惊扰他,小的也不敢多有动作,守了半夜……”
他没何护卫本事,也没听到多少壁角。
只说傅宁经常从自己房间里走过去看宋氏,喂他喝药,可宋氏却不搭理他,也不知是不是病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不愿意开口,期间他还听到过药碗打翻的声音。
看来宋氏确实是存心不想治病了,已经连药都不肯喝了。
傅念君点头,只道:“不错,昨夜你们俩都辛苦了。”
说罢换来了芳竹和仪兰,要给他两个封赏。
何丹和郭达自然不受,在淮王府做事,是没有这个规矩的。
傅念君说:“这是我这里的规矩,这不是主子给下人的赏赐,而因为你们是我的帮手,是我仰仗之人,这一点东西还是要的。”
何丹搔搔头,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倒是郭达,跟着傅念君时日久了,又年纪小性子活,直接说:
“娘子要给银钱,还不如给些旁的实在,吃的穿的用的……”
芳竹在旁没好气地嘀咕:“还真敢蹬鼻子脸了。”
傅念君却微笑,“你和我还要什么客气的,缺什么告诉芳竹,让她置办就是了,想请你哥哥和兄弟们吃酒,拿着银钱让厨房包一桌外头的酒席就行。”
他们这些大小伙子,就是爱热闹爱折腾爱喝酒吃肉,傅念君不拘着他们,但是凡事要按现在王府里的新规矩来。
郭达也喜笑颜开地谢过了她。
当然这件事不会就此搁下,两人走后傅念君就让人去请了张先生过来。
张九承笑呵呵地接受了王妃的邀请,心想不知道王妃是要自己解决什么难题,谁知过来以后,王妃一开口就是:
“张先生,眼下有桩事我想问问你,不知道绑一个人过来,对现在王府的人来说,可有难度?”
张九承正喝着仪兰端来的好茶,一听这句话,差点就把热茶呛进了肺里。
“王妃是要……绑人?”
傅念君点点头,神态倒是很普通:“也不会太费事,也就一两天功夫,对方怕是命不久矣,再拖下去就不成了,就是她还有个儿子,怕是要去官府闹,但就是一两天,主要我想问一些事情。”
张九承暗叹这王妃确实是胆子大,晓得她成亲前就是这般胆子了,如今看来也是并没有改变。
张九承道:“若对方非是达官显贵,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妃要做这样的事必有缘由,老朽也不会多问,只王妃要注意些分寸,不可闹出人命来。”
傅念君想着,她难道是十来岁不知事要出去胡闹的纨绔子弟吗,要叫他这样叮嘱自己。
她就是要学旁人强抢民女,也不会去抢个宋氏的。
她道:“先生放心,我就是不想她丢了性命才想叫人带了她过来,她若死了,我要查的事情便有难度了。”
张九承摸摸胡子,点头说:“如此倒也不为难,一二日功夫,官府也查不出什么来,到时候再送出去就是了。”
他顿了顿,心想自己是幕僚,分析天下大事倒是还在行,这绑人的事她怎么会来问自己,只道:
“不过此事还要等郎君归来后,再与单护卫详细谈一谈才是,府中人手调配,还要单护卫拿个主意。”
傅念君微笑,“单护卫跟着殿下,不在府里,因此我便先与先生商议一下,若是先生同意了,我也放心些。”
张九承:“……”
所以她这就是没找到单昀,才来找自己的吧?
其实她内心里早就决定要这么做了,问他不过是走个过场吧?
张九承抖着胡子,心想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的,还以为明面能多少摆出个端庄样子来,其实却还是爱来捉弄他这个老人家。
傅念君也怕张九承不开心,就吩咐两个丫头:“一会儿去厨房置办两个小菜,留张先生在这里吃午饭。”
张九承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王妃是王妃,老朽可不敢啊!”
傅念君心想今后还有得和这老儿打交道呢,捉摸一下他的脾性是很有必要的,而张九承那一听酒水饭食就眼露凶光的老饕餮模样,她更是眼熟。
“先生不用客气,美酒美食,我这里的,可都是旁处吃不到的,先生尽管吃喝,我不会叫他们打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