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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婆说那女子是个勾栏里的清倌人儿,叫什么尤素君的。
那时候傅琨才十六七岁吧,正是读书的年纪,他年纪小,念书却聪明,早早的就已经是举人身份了。
那时候的傅家老太公也和先前傅琨一样的想法,不想儿子太早入仕,年轻气盛的,多历练走动更好,便让他晚一科再考,由此傅琨便在外走动,学些应酬,也多结识了几个朋友。
平素文人公子们便惯常爱往勾栏妓馆跑,傅琨不乐于去,可也有那清雅如莲,冷傲如梅的名妓所在,他被友人拉着便也去过一两次。
尤素君是当时东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女,还未被梳拢过,自视甚高,断然不肯随便委身于人,却是看中了那会儿文采fēng_liú的傅琨。
傅琨与那女子之间到底有些什么,王婆婆自然也不清楚,只说他也没有多提过,只是家中老太公很快就得知了傅琨有一友人主动出资,让傅琨梳拢尤素君。
傅家家教甚严,自然不可能给儿郎们太多银钱用来眠花宿柳,听说儿子要叫友人出资梳拢一个妓女,傅老太公当即就生了大气,他立时便叫人把儿子绑回来好一顿收拾,关在了家中。
那时候老夫人年岁也不太大呢,何况又是侯府嫡女出身,做事难免没分寸,一时怒上心头,就把那尤素君处置了,也没有弄死,只是远远地弄出了京城,再无音讯。
这事儿傅老太公不知道,是老夫人自己和娘家拿的主意。
其实老夫人后来是后悔的,她曾经和王婆婆说过,或许是她想错了,傅琨和那尤素君,未必就是他们想的那样。
可是说到底,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这就是傅琨这几十年来,唯一一段“近似”于情孽的旧事了。
至于宋氏,在王婆婆那里,根本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也说了,傅琨成亲后,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大姚氏,绝无可能再容人的。
傅渊说:“我在想……为什么她们的话总有对不上的地方,是不是很可能……母亲当年有所误会呢?”
傅念君说道:
“不止是母亲有所误会,可能宋氏她自己,或许几十年来,都没有走出过那层迷障。”
傅渊眼中有光亮闪过。
兄妹二人同时心中都有了一个念头……
傅渊正待再说话,此时却有人来敲门了。
小厮在外道:“郎君,是、是淮王殿下来了!”
傅渊目光落到了也露出微讶神色的傅念君身上,说道:
“你们俩倒是,一日也分不开。”
一夜没回去,他就找上门来了。
傅念君对他笑了笑。
傅渊只好站起身说:“先去见你夫君吧。”
周毓白回家后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还留在娘家,他虽知她必然是有要事,却依然不放心,望着一室冷清,还是决心往岳家来了。
反正也没有多想,就是脚步比脑子快了。
傅念君也觉得过了两天一夜,自己有些想他,等见到他站在花厅之中正愣神望着两边的对联时,嘴角就不自觉地勾起。
“殿下。”
她轻笑着咳了一声。
周毓白回头,就看到了严肃的大舅兄,和站在他旁边不怎么严肃的妻子。
傅渊的目光也跟着他落在那两侧对联上,说道:
“这是我祖父写的,殿下也很欣赏么?”
周毓白笑了笑,说道:“老太公的书法笔力遒劲,果真不凡。”
傅渊无言了一下,觉得淮王殿下好像有点在向谄媚的方向发展。
傅念君已经走到了周毓白身边,仰着头轻声问他:
“吃晚膳了吗?”
周毓白道:“没有,你呢?”
傅念君也摇摇头,“还没。”
周毓白眼睛里盛满了笑意,让傅渊觉得一阵刺眼。
他轻咳了一声,对傅念君说:“你带殿下去你院子里用晚膳吧,歇息一下,若是一会儿路不好走,就在府里住一夜。”
其实按照别人家的礼数,他这个做舅兄的应当陪这位身份高贵、还难得上门的妹夫喝几杯,但是他看这两人的样子,大概也不希望他在中间打扰,索性成全了他们就是。
傅念君和周毓白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叫人摆了饭上来。
周毓白笑说:
“你这里我来得少,感觉布置地不错。”
傅念君先替他盛了碗汤,说道:
“那殿下住这里吧,一会儿我独自回家就是。”
她说回家二字格外动听。
两人吃完了饭,傅念君打发仪兰再去傅渊那里问问,傅琨今天回不回来。
仪兰回来禀告,说是傅琨还在城外,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傅念君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周毓白却是替她做了决定。
“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吧,明天一早你再把要说的话告诉岳父。”
傅念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了然的神色代替。
他永远都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好啊。”
傅念君微笑,“我这张床,殿下还没躺过吧。”
说这话时,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可是突然见周毓白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似乎顿时连那微笑都带了几分暧昧,傅念君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像是邀请他似的……
转头看仪兰,她也是面露尴尬。
这丫头贴身照顾傅念君的起居,本来又比芳竹懂人事,男女之事也算是明白的了。
傅念君只好咳一声,让她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