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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听了她这话倒也没表现出惊讶的神情,只微微拧眉,问道:“你可听错了?”
江菱歌道:“这种话怎么可能听错!我觉得挺有可能的,肃王妃不是姓萧么?我看她就是契丹人也不一定!”
傅念君想说她通过萧这个姓来判断未免太过儿戏,但是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有可能。
她前世今生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知道当年的萧太后是何等名噪一时的美人,萧氏是历代契丹后族,萧氏女貌美早就是世人所承认的了,这么一想,江菱歌那无稽的猜测好像又有那么些道理。
傅念君又追问:“徐德妃说的肃王妃婚前不贞之事……是指她与旁人,还是与肃王?”
江菱歌简直要被傅念君这样惊天动地的话给惊住了,忙去捂她的嘴,面红耳赤道:
“到底是成了亲,这样的话也敢随意说得,徐德妃不过是在撒气时这般骂了她几句,我又怎么知道内情?”
傅念君心想确实是自己难为她了,忙把江菱歌的手扯下来,换上了一个笑容道:
“江姐姐,好了,我不会告诉旁人的。”
江菱歌斜眼睨她,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咕哝道:“殿下一定不知道你这个德行!”
似乎是很为周毓白娶了傅念君这样一个女人而不平。
傅念君勾唇笑了笑,终于想起来:
“话说回来,你找我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江菱歌像是突然被她问住了,扭捏了一下才道:
“有个忙,确实想让你帮忙……”
“你说。”
江菱歌自从进宫起,就是同淮王府上了一条船,她若出了状况,傅念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只是瞧她这副模样,又想到昔日她对着周毓白花痴的样子,傅念君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揣测道:
“你不会是……同哪个侍卫……有些……”
江菱歌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随即大怒,指着傅念君鼻子的手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怎么可能啊。”
傅念君推开她的手指尖,微笑道:“开个玩笑。”
江菱歌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才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是想……你能不能去寻个大夫,懂些妇人之术的,我知道民间有些厉害的老大夫,手里有那种能够助人快速得孕的方子,我、我想能尽快怀个孩子。”
傅念君不想她找自己,竟是为了求这种事。
江菱歌也知道这话不好启齿,所以忐忑了这么久。
“你知道,官家年纪大了,如今、如今子嗣上已是艰难,何况他近来身子越来越不好,我不知道还能侍寝几次,有个孩子,我后半生才有倚靠啊……”
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既然这后宫自己是出不去了,那起码留个孩子还能有个指望。
“何况你想啊。”她拉住傅念君的袖子,“如今张淑妃这样得势,我与她又结了这样的怨,没个孩子在身旁,日后、日后岂不是被她随意就发落了!我若现在有了身子,也是对你和殿下的助力啊……”
傅念君无奈,扯开自己的袖子说:“好了,我明白。”
江菱歌终于松手。
傅念君叹了口气,看着她道:“这件事我会替你问问,但是后果你也要想想清楚,若是对你和官家的身体有损害,这可怎么办?还有这样绕过了太医院去民间私自求药,被张淑妃捏住把柄,可能你从此就会被官家厌弃,你可都想清楚了?”
江菱歌绞着帕子道:“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求生个皇子,若只是个公主,我也是开心的。”
傅念君点头,“好,我知道了。”
江菱歌这事可行不可行,她还要再想想,但是介于今天她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忙,透露了一些肃王妃的消息,傅念君自然也会应承下来。
话说到这里,傅念君也该告辞了,江菱歌最后还是忍不住多唠叨了两句:
“你和殿下,一定要小心,宫里有什么情况,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傅念君正色,最后一次提醒她:“江姐姐,如今你已是宫妃,对殿下的心思,若是不断,便是一柄悬在头上的利剑,有些话,你往后再不能提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江菱歌满心的酸楚,是呀,她早就没有指望了,淮王只成了她心里一个浅浅淡淡的影子,他身边早就有合适的人了。
长叹一声,她才转身叫左右扶着离开。
傅念君经过夜风一吹,酒也醒了不少,前头由宫人领着要回宴会上去,不想突然从斜刺里却磕磕绊绊摔出一个人来。
傅念君吓了一跳,那人已经坐在地上哎哟哟地摸着后脑勺叫唤起来。
傅念君身边的一个高班是个眼力好的,立刻认了出来,忙上前道:
“可是肃王世子?世子您没事吧?”
这才和旁边一个小黄门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
羊角宫灯一照,可不正是周绍雍么。
周绍雍显然是喝了酒而来,淡淡的酒味钻进傅念君鼻子里。
他嘻嘻地笑着,自己站起身来拍拍衣裳,倒是还不像醉鬼的模样,见到面前的傅念君,倒是先笑了笑:
“是七婶啊……你也溜出来的么?”
傅念君有时真的看不透这个周绍雍。
说他如一般少年般天真热情、明澈爽朗吧,可她就是心底总是有一股子怀疑莫名地冒出来。
毕竟这皇家哪里会有简单纯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