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大一会,方清屿漱完口,虚脱道:“没事,老毛病了,一生病就不能吃外面的东西,调料太多,一吃就吐。”
周澜第一次听见人有这种毛病,眼见方清屿很遭罪的样子,歉疚道:“不如,你教我做?”
方清屿:“啊?”
周澜笑道:“就像早晨你做的葱油面,看起来不难做,我也该学几手了。”
周澜扶方清屿出浴室,收拾完桌上的外卖盒道:“咱俩一起去超市一趟,买点蔬菜回来。”
方清屿坐着轮椅出门,一路上饱受优待,逛超市都有人随时让路,队都不用排。周澜听从他的指挥,挑满一个购物车的蔬菜粮食。
到家后,周澜打开刚买的牛奶,递一盒给方清屿,自己拎着一大袋子的蔬菜去厨房洗。
方清屿转着轮椅到厨房门口,“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了。”
周澜嗤笑:“拖油瓶不是这个用法。”
方清屿也醒悟过来,确实不妥,尴尬地装咳嗽。
周澜抬眼瞄他一眼,“没事,就当我提前练习了。”
方清屿开玩笑:“练习当爸爸?”
周澜一愣,摇头笑道:“孤家寡人一个,给谁当爸去。”
方清屿闻言故作诧异:“你……没女朋友?”
周澜:“没有。”
方清屿:“你这一表人才的,怎么会……”
周澜:“每天忙的不着家,哪有女孩愿意跟我。”
方清屿听完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沮丧,毕竟周澜这话太普通了,可以引申到一百个意义,但从字面上又看不出来任何信息。他继续试探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周澜摘菜的手顿了一下,嘴角上扬:“好看的。”
方清屿:“……真肤浅。”
周澜摘菜摘的起劲,袖子挽到小手臂,骨节分明的手动作十分麻利。
方清屿在后面看了一会,突然醒过神:“等等!”
周澜停下动作看他:“怎么了?”
方清屿看了一眼垃圾桶,“你把茄子都削皮了?”
周澜手上正拿着茄子,问道:“不对?”
方清屿:“不用削。”
周澜拿过一边洗好的芹菜叶,虚心求教:“芹菜是这么洗的吗?”
方清屿刚才没看见这一篮绿油油的东西,现在看清楚了,哭笑不得:“你把菜梗都扔了?”
周澜点头。
方清屿:“……”
方清屿没当过老师,更别说教一个从未踏入厨房的男人做饭,他身体不能动,只能靠嘴巴说,周澜越是手忙脚乱,他越是忍不住大笑。
“肉丝加点生粉,味道会好一点。”
“加多少?”
方清屿歪着头,“一勺就够了。”
肉丝滑进油锅时,噼里啪啦的溅油声,周澜被烫的甩手。方清屿忍俊不禁:“肉丝水分太多,应该再控干点。”
周澜严阵以待,一盘芹菜肉丝炒好,后背都已湿透。擦着额头道:“果然不是个容易的活。”
方清屿笑:“多练练就行了,这就是个熟能生巧的东西。”
周澜走到另一边搅拌粥,“你以前怎么有兴趣自己学?”
方清屿:“爸妈太忙,我放假在家没事,就学着做做,还能让他们吃的好一点。”
周澜笑:“你从小就知道心疼父母。”
方清屿眉目舒展:“你还记得小时候?”
周澜微笑:“当然,我比你大,记的也比你多。”
方清屿心道,小时候的事确实记不清了,几年前的事却记得一清二楚。偶尔心灰意冷之际,他倒宁愿自己记起小时候,反将几年前两人短暂的重逢忘得一干二净。
方清屿腿脚不便,昨天只简单擦洗了身体,今天出门一趟流了不少汗,轮椅转到浴室门口,哀愁地叹气。对于如今的他,洗澡可是个大工程,没有一两小时下不来。
方清屿扭头叫周澜:“周澜你先洗吧,我可能要很久。”
周澜有轻微的酒瘾,每天夜晚都要喝一杯红酒才好入眠。此刻他端着酒杯踱到方清屿面前,低头看他:“一起吧,你该洗头了。”
方清屿:“……”
周澜喝过酒,神色略惫懒:“你瘸着腿,怎么洗头?”
方清屿舔唇:“……用淋浴。”
周澜抱臂靠在墙上:“见水感染了,受罪的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