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想起了周家的三姑娘。
他突然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流年不利啊……”李二叹了口气,可怜自己明明是年纪轻轻、可叹息声简直要带着心肝肺一起颤抖。
他两腿夹了夹骡子的肚子,下午的鸭子还等着上炉,捡松枝也就只得一个时辰的功夫,耽误不得。
那个柳云青真是个怪人。李二想着周三姑娘的一双眼睛,没来由的想起了柳云青。
他跟着母亲做了几年生意,尔后自己又打点店里生意至今,见过许多的人。却没见过柳云青这样的。说是迂腐,却又全不像县里那些呆头学生。说是懦弱,却又没见他喊过一次痛,明明是那么重的伤。现下他落魄至此,几乎死在街头,可醒过来时又有许多矜贵自持,并不像是自小吃苦受穷的模样。已经病到这般,却又许多礼数周到,除了初见时那句求救而外,不曾失过分寸。
柳云青个头不矮,可瘦得过分。李二想起前日抱起他时,几乎没花多少力气。脸上几乎没什么肉了。那日他腿上的断处除了腐肉之外,都能见得到骨头。瞧着柳云青年纪应该不大,手上似乎也没什么茧子,怎的会吃了这许多苦。
他爹娘若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李二转念又想起了自己早死的爹娘,不禁难受了一阵。
“若我也像他这般吃了许多苦头,世上就只有姐姐心疼我了。”
他一路这么东想西想,青皮骡子走得不紧不慢。午后明晃晃的日头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许多斑驳的影子。
☆、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