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曦在病好了之后就进入到了华瑾的公司工作,职务是副总裁,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华瑾却把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包惆给了末曦来听从末曦的调遣。
末曦让包惆派人寻找他尸体的事情,舒梓言的出现给他提了个醒,让他知道他只是一个孤魂野鬼罢了,他觉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把自己的尸体找回来,就算希望渺茫,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又不是十恶不赦,也未曾作奸犯科,没道理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包惆把末曦让他做的事情报告给了华瑾,华瑾也没显得太惊讶,就让包惆按照末曦说的做,找到尸体的时候支会他一声就好了。
华瑾对末曦很大方,从不限制末曦的花销,因此在末曦下了血本之后,不到三个月他的尸体就被找出来了。
据说是那个小镇即将成为旅游景点,政府要花大价钱打造一个度假村,准备修路的时候挖到了一具骸骨,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但是却从口袋里残破的身份证依稀辨认出死者是,宁末曦。
搞暗呐傻娜艘舱在寻找末曦的尸体,消息一出来包惆的人就开始和镇长接洽,这么晦气的事情镇长也不想宣扬,包惆给了镇长钱打通了一下关系,镇长就把尸体交给包惆了。
包惆颇费了一些周折才把末曦的尸体从云南运到北京,他先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华瑾,请示应该怎么办,华瑾颇有点无奈的说,“还能怎么办,告诉末曦吧。”
华瑾也让人调查了宁末曦,除了“生死未明”这四个字就在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很多资料都被保护的很好,想要调查出来很有难度,需要更多的时间。
可是就末曦的行为来讲,华瑾那么聪明多少也能猜个一二分出来,虽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很显然在这个看似惊世骇俗的外衣之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符合逻辑的解释了。
华瑾心里决定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家的,他很是担心末曦。
华瑾嘱咐包惆一定要看好末曦,等末曦看完尸体之后一定要把末曦带回家。
包惆和末曦说的很婉转,“尸体找到了。”
末曦虽然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被白布蒙着的骨架时他还是怯懦了,他是怕的,怕看到自己面目全非的样子,怕自己都认不出来这个曾经最熟悉的身体,怕这么一掀就坐实了他死了这个事实,就算事实是他真的早就死了。
末曦最后还是逼着自己把白布掀开了,当时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情么?自己来看自己的尸体。或者已经不能叫做尸体了,曾经的尸体早就被三年时间砍刷成了一具骨架,而且显然包惆已经让人处理美化过了,可是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剩一堆枯骨。
末曦从死后到重生这三年之间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场磅礴大雨之中,这对他来说就相当于从上一世到现在不过四个月的时间,自己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或许再晚点寻找他看到的可能就是一柸黄土了,甚至连黄土都不剩只是空气中的一丝尘埃。
末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万念俱灰,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现在这种局面,只能死死的盯着那具尸骨,凶狠的好像他这么盯着这堆骨头就能活过来似的。
他痛心疾首的惨白着脸色死死的咬着嘴唇,用颤栗的双手轻轻地抚摸那一堆森森白骨,他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着自己用过这个身体做过的事情,他曾经年少无邪奔跑在马路上,也曾意气风发去领奖台上领奖,还曾亲手痛苦埋葬妈妈和外婆,也曾拼尽全力和宁家的人抗争。
无论是开心的难过的天真的伤痛的,无论有过多少磨难,至少曾经他是鲜活着的生命,是生气勃勃的,是会哭会闹会笑的一个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森森,白骨一堆,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末曦一寸一寸抚摸着那一堆白骨,摸到腿骨那里看到很明显的裂缝和钢钉,忆起当初腿骨粉碎性骨折的的巨大痛苦以及钢钉钉进腿骨时的撕心裂肺,顿时觉得头疼欲裂,心痛如绞,他不堪重负的扶着简易床的床柱蹲下身去,摸着胸口难受的抓住胸前的衣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有些发白,心脏疼的正在一顿一顿的抽搐,他觉得自己快要难以呼吸了。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的,这不是失去小猫小狗的留恋不舍,也不是失去朋友的伤心难过,亦不是失去亲人的疼痛难当,这种痛,痛彻心扉,难以形容,是比死亡还要糟糕的感觉,因为他失去了他自己。
末曦心痛的难以言喻,必须要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他把手直直的向墙上砸去,一拳一拳又一拳,血肉模糊,直到他完全脱力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游离,身体外部已经哭得麻木到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内脏却痛的搅成一团,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紧他的心,痛心疾首,他只能无意识的一边又一遍的开合着嘴唇,“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末曦静静的躺在那里,眼神呆滞毫无生气,就像他已经死了一样,如果不是他的鼻翼还轻微的翕动,胸口还微微的起伏,那他与床上的那副骨架几乎就只剩下有肉与没肉的区别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墙上的时钟还在滴滴答答走个不停,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失意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