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澜接过这帕子,细细看了看,才道:“这帕子做工极好,想必是精工巧匠所做,很是精致。”
季心禾点了点头:“这帕子,就是我无意间捡到的,也不知是谁的帕子,当时也就觉得好看,便留着了。”
季心禾下意识的隐瞒了这帕子的来历,毕竟段澜和她两面之缘,尤其还和王家是旧识,她不能完全信任,她心里下意识的觉得,这帕子牵涉到的事情不简单,还是不能轻易同人讲。
段澜看着这帕子,却蹙着眉摇了摇头:“这样的帕子,在这小镇上,怕是难买到的。”
瞧着段澜这脸色,季心禾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你在哪儿捡到的?这帕子的来历大概也不得了,怎会让你在连安镇捡到这般金贵的东西?”
季心禾连忙道:“这帕子你瞧出了什么吗?”
段澜将这帕子瘫在了桌面上:“你瞧着这帕子的布料,细软柔滑,光泽细腻,并不是一般的素锦,而是上好的蜀锦,这蜀锦,却是极其金贵的面料,寻常地方一般是没有卖的,只有从江南织造那边供应到宫中,因为造价很贵,而且这种布料费心思的很,一年也就出那么三五匹,大多是被皇上赏赐给宫里的娘娘们用的。”
季心禾瞪圆了眼睛:“宫里?”
段澜顿了顿,才道:“也有可能皇帝赏赐给朝臣命妇的,反正是极金贵的东西便是了,据我所知,京中能拿这样金贵的布料和金线随便做帕子的,怕是没几家,这帕子让你在连安镇捡到,也是奇怪。”
季心禾心里忽而冷了一截,何止拿不到,简直比登天还难,可王家的二老却还说,这帕子是一个姨娘赏赐给她娘的,王家的姨娘,说白了还不就是半个奴婢?这样身份的人,哪里能赏赐这么好的帕子?
更何况,十多年前的王家,还没有去京中当皇商,就是个连安镇的寻常富户,怎可能得到这么好的帕子?又怎舍得赏赐这样好的帕子给一个奴才?别说十多年前,就算是现在,王家的夫人怕是也拿不到这么好的东西。
区区一个皇商,在那些京中的名门贵族面前,说白了还就只是个商人罢了。
她猜到了王家有所欺瞒,却没想到,这帕子背后,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季姑娘?”
季心禾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才道:“你接着说。”
段澜便指给她看:“你看这帕子上绣的,是几朵牡丹,乍得一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你细看这花苞里,是用的丝线缠着金线挑的,做工讲究不说,这金线,也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就能用的起的,因为金线的做工非常难,所以造价很贵,连安镇这种小地方,富裕的人家也很少有。”
季心禾心口一跳,垂着的眸子上,睫毛微微一颤:“所以你是说,这帕子的来历,八成不是连安镇?”
段澜道:“这种帕子,怕是只有京城的名门贵族,或者宫里,才会有的。”
季心禾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一块帕子,竟牵扯出这么多事儿来,她不过让这帕子在王家人面前露了面,他们便对她起了杀心,她问一句这帕子的真是来历,便得知这帕子若非宫中出来的便是权贵望族家的东西。
可这样一个帕子,怎会如此格格不入的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小连安镇?又怎会流落到她娘的手中?
她哥说她娘临终前还嘱咐,这帕子一定得留着给她当嫁妆,便是打定了让她生生世世妥善保管的主意,这其中,又藏着什么蹊跷之处?
季心禾一时有些恍惚,似乎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者阴谋,被揭开了一角,她不知道,如果彻底揭开,她又该去如何面对。
段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倒是听说,前些日子,穆相来过蓝山城一带,以他的地位,想要这样的帕子是轻而易举,但是,他大概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吧·······”
季心禾脸色一瞬间的僵硬,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哪有男人带帕子的?”
她隐瞒了这帕子的真实来历,段澜自然会胡乱想。
段澜试探着道:“昨晚的杀手,是否也与这帕子有关?”
季心禾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吧。”
“既然这帕子是会招来祸患的东西,还是趁早扔掉为好,或者,搁在家里藏起来,也省得这么多事儿。”段澜道。
“现在怕是晚了,人家已经盯上了我,现在这烫手山芋,我是接定了。”季心禾眼神都幽深了几分,她已经没了退路,王家看到了这帕子,也下定了心思要杀她,她怎能坐以待毙?
她便是不想去细查,也不得不去细查,只有扯开眼前的黑幕,才能让她瞧清楚这真正的局势,否则敌暗我明,哪天不知不觉被害死了,怕是都不晓得。
季心禾下定了心思,脸色又沉了几分,可若是要查,该从何查起?
“我想找这帕子真正的主人,”季心禾定定的道:“我要知道这背后的一切,这件事,我不能轻易放下。”
不单单为了自己的安危,也是为了她娘,她既然占了季心禾的身子,便理所应当的为她,为她的母亲,做一些责任内的事情。
段澜沉思片刻,也点头:“你说的是,那些杀手能来一次,便能来第二次,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被牵扯进这样一趟浑水里,就算为了自保,也得查查清楚,否则两眼一抹黑,也的确是什么都不好办,只是,这帕子要查······”
段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