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却道:“我回哪儿去?你别忘了我刚刚刺杀了贵妃,满京城都在缉捕我呢。”
“去我上次带你去过的那个农庄,必然有我的人在那里等着,你先在那里呆着,等我回来。”穆侯楚这句话都说的艰难。
心禾眼睛红彤彤的,瞪着他:“我等你,你会回来吗?你能回来吗?又想骗我走!”
穆侯楚瞧着她这样子便知道,她八成是什么都猜到了,想要瞒她也是不可能了,只好轻叹一口气道:“心禾,我不知道现在泡药泉还有没有效。”
毕竟药泉只能消退药引的作用,他平日里泡,算是消退了几分药引的药性,但是今日他已经被陈阁老的药物侵蚀了,算得上是半个药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会不会压制不住体内的杀气,最终还是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活死人,成为一个存活一个时辰的杀人工具。
若是这药泉有用,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没用呢?到现在,他隐忍自己的杀意,已经隐忍的这般痛苦,他怕他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伤到她,又该如何?
心禾咬着唇,眸中都染着一股子倔强:“我知道。”
“若是,若是这药泉无用,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我怕伤害你。”穆侯楚语气里都染上了无奈。
心禾眼睛更红了:“这里荒野无人,你若是当真控制不住,我也不信你会伤害我。”
“心禾”
心禾“噗通”一声跳入了汤泉,紧紧的抱住了他:“我不管!我不走,我就是要在这里陪着你,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汤泉要是没有作用,他一个人在这荒野之地,毒发便只能自我摧残一个时辰,然后受尽折磨而死!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
她若是走了,她才当真要后悔一辈子。
心禾一双碧藕将他圈的十分紧,像是要嵌入他骨子里一般,夏日炎炎,衣衫本就穿的单薄,下水便如同轻纱一般的难以遮蔽,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中间仅仅隔着两层早已浸湿的衣衫,她恨不能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温度都传递到他的身上去。
若是平时,穆侯楚必然浑身都得跟着燥热起来,可此时,他的身体却依然冰冷,只在这温热的汤泉内,有她抱着,总算驱散了些许寒意,只是体内躁动不已的杀意,却是忍耐的艰难。
可他不能妥协,一旦心智稍稍动摇,这杀意涌上心头,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彻底成为一个傀儡。
心禾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体内躁动的杀意,忽而趴在他胸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穆侯楚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尽量保持清醒的神志回应她的话:“嗯。”
“那次之后,你便说一定要杀了我泄恨,可不知为什么,我其实从未怕过,也不知是我胆子太大,还是莫名的觉得,你不会杀我。”心禾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颤音。
“嗯?”
“你说你若是今日最终控制不住自己,任由自己成了活死人,成了一个杀人的傀儡,那你今日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左右你熬不过这一劫,你也要死,我一个人独活,反而觉得没意思。”心禾吸了吸鼻子,像是赌气,却又像是难过。
穆侯楚心口都跟着扯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她,艰难的道:“不会。”
杀了她?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女人,便是她哭一次,便不知多心疼,更别提伤害她。
心禾闷声道:“其实我不怕死,一直都不怕。”
前世是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杀手的命运本就坎坷,她最后死于非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死了便死了,今生呢,她更不怕了,因为死过一次的人,胆子更大!
“可是,我就觉得不甘心。”心禾道。
穆侯楚低头看着她:“什么不甘心?”
“我还没能嫁给你,当然不甘心,第一次婚礼,到底是被毁了,如今咱的婚礼就在一个月后了,只有一个月了。”心禾深吸一口口气,闷闷的道:“我还没当过新娘子呢。”
穆侯楚身形都僵硬了几分,轻声道:“心禾”
心禾喉头一阵酸涩涌上来,她却是强自忍住,咬着唇道:“你会让我有这个机会的对吗?”
穆侯楚沉默了许久,才抱紧了她:“会。”
心禾躺在他的怀里,虽说身体被温热的药泉水浸泡着,可触及穆侯楚的身体却依然是冰凉的很,她便抱的更紧了几分,他必须活着,他必须活着!
“你知道吗?这次我在公主府,竟见到了丁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想陷害我,不过是小角色,我也没怎么当回事,但是我看到她,便又想起小北和大哥,还有已经嫁进门来的小翠,还有红芹,还有金宝,我想起了杨罗湾的好多人,我其实很想回去。
你之前还说,要带我回杨罗湾的,你不会是忘了吧?我可记着呢。也不知道小北现在怎么样了?长高没有?大哥是不是还是这么不会过日子,小翠能不能管得住大哥。”
心禾说着,便牵了牵唇角:“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杨罗湾好不好?”
“好”穆侯楚也扯了扯唇角,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我还记得去年冬天,下大雪,咱去地里,结果雪太厚,我又走不动道,最后还是你把我给背回去的,你总说我口是心非,其实哪有女人不口是心非的?再说了,你又那么霸道,总是恨不得把我的什么事情都掌控在手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