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果然如同季心禾所料,还不等里正去官府递帖子告状,丁家便来了人,送来了十两银子。
“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银子给你了,咱就算两清了,你哥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儿没关系!”丁辉的娘秦氏恶狠狠的道。
季心禾一边数着银子一边头也不抬的道:“那是自然的,只是我哥日后如何我可管不着了,他若是真的死了,变成厉鬼缠上了你儿子,那也怪不得我。”
秦氏脸都黑了,心里一阵心虚,不由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季东,不由的浑身一个哆嗦,只觉得瘆得慌,没多呆一会儿便赶紧跑了。
钟大夫看着这些银子笑的眼睛都要没了:“还真是一次性拿了十两银子来了,哎哟喂,这可真是大买卖啊!”
季心禾分了五两银子给钟大夫:“说好的,咱五五分。”
钟大夫乐的合不拢嘴:“以后再有这种事儿,找我就成!”钟大夫拍着胸脯。
“姐,姐!”
“小北?”季心禾昨儿留了小北在家里,主要也是让他顺便盯着丁氏的动静:“咋样了?”
小北呼哧呼哧的跑进来:“昨儿丁家的人来咱家了,找咱娘,啊呸,找丁氏吵吵了一夜呢,就为了这十两银子到底谁出,最后丁氏干脆撕破脸了,就说反正不赔钱也是丁辉去蹲大牢,不管她什么事儿,她也不怕,反正这钱她不给。”
季心禾挑了挑眉,这倒也的确是丁氏的作风:“所以,这钱还是丁家给的?”
“才不是呢,我偷听的墙角,他们说的肆无忌惮的,丁家的人说,丁氏若是不给钱,就把她买凶杀人的事儿给一并捅到官府里去,到时候让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季心禾冷笑一声:“他们这一家子,倒是半斤八两的呐。”
“所以最后这钱还是两方给出一半。”
季心禾数着自己得的那五两银子,勾唇笑了:“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小北神经兮兮的凑上来道:“姐,张家那边似乎也按捺不住了,听人说,猪肉三那边的人已经来家里要过几次钱了,说是下次再不给钱,就直接来抢了,抢不到银子就抢人,说的吓死人的。”
季东不免蹙眉道:“若是真让张家闹到咱家来,咱们也得跟着不安生的。”
季心禾面色一沉,将银子收到了怀里,这才对小北道:“去外面叫一辆马车,咱立刻回村去。”
小北愣了愣:“回村干啥?”
“分家!”
因为坐马车回去,所以也快了许多,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到了。
马车刚刚停下,便听到里面院子里一阵怒骂声:“你他娘的再不把老子的钱赔出来,我直接来你家抢!抢不到钱就抢季秀兰,反正原本也应该是老子媳妇儿!”
这粗鲁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不是猪肉三又是谁?
季心禾跟小北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忙着下车去,季东头上依然缠上了纱布,这会儿正在装晕呢。
随即,便见猪肉三带着两个人从季家院子里大摇大摆的出来了,一副讨债主的架势,走到门口还不忘重重的呸了一口浓痰。
季心禾微微挑开帘子往外看,便瞧见院门大开,丁氏气的在院子里跺脚,还一副哭天抢地的架势:“没天理的王八羔子,简直是会土匪啊!这是要杀了我还是怎么地?我非得告到官府去治治这些混账!”
丁氏也就敢这么嚷嚷两句,根本不敢报官,毕竟是她拿了人家的钱不乐意还,不然若是猪肉三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负到她头上来,就算她不报官,这村里的村民也不能坐视不管的。
季心禾这才跳下了马车,跟车夫道:“大叔帮帮忙,我哥昏迷不醒的,也动弹不得,请大叔帮忙抬进屋里去吧。”
车夫听着院子里的鬼哭狼嚎,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赶车的将季东背在肩头,季心禾便引着他们进去了。
丁氏抬眼瞧见这三个倒霉的小崽子,顿时火气就蹭蹭蹭的上来:“没出息的东西!几个没出息的东西,赚不到钱还白白让家里赔钱,季家怎么生了你们这几个赔钱货!”
季大山听到是他们回来了,便连忙出来劝:“东子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他的命是金子做的呐!看个病就花十两银子!一个子儿没赚到,还让咱家赔了那么多的钱,合着不是你的钱,你不心疼!”
季家的家底子都掏空了,如今能用的钱,自然就是丁氏那小匣子里锁着的私房钱了。
怪不得丁氏看着季东的眼神都几乎要淬毒了似的。
季心禾让车夫将季东带进了屋里,这才一脸无奈的道:“娘,你也看到了,我哥现如今是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听大夫说,就算清醒了,日后没准儿也要瘫痪了。”
丁氏怒道:“他活该!没出息的东西!”
季心禾也不恼,只是接着苦着脸道:“钟大夫还说了,我哥每日都要吃药,这药也名贵的很,估摸着一个月就得花个四五两银子,爹,娘,这钱”
丁氏差点儿没跳脚,尖声叫了起来:“钱个屁钱!家里都要穷死了,你还指望我能管他每个月四五两银子的医药费?滚滚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赚不了钱就算了,还想赖着她当赔钱货?!想得美!
季心禾揉了揉眼睛,似乎要哭了的样子:“娘啊,你可不能把哥赶出去啊,不然哥以后可得咋活啊?医药费那么贵,总不能靠着我跟小北两个来负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