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你知道?”祝青颂有些惊讶,“你们还有联系?”
“没有。”
“我就说嘛,你这种性格的,一刀两断就绝不拖泥带水,怎麽还会和他有联系。”祝青颂呵呵一笑,“那你怎麽知道他回来了?”
“……收到快递了,”顾从见咬了口炸鱼,“他把围巾还我了。”
“然後?”
“被我扔了。”
“其实我更想说的是,他要回校任教了。”
顾从见眉心一簇:“回校?”
“他的母校啊。就这里,gx大学,教电影美学。”祝青颂眯起眼睛,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他跟你抢来抢去,最後你俩不还是一个结局,都要回来教书。对了,主任说让你下周就来,教大二大三的电视导演基础,课表一会儿跟我回办公室拿。”
顾从见点头,把剩下的汤喝光,不知怎的想起了王所安对著相片脸红的样子。
他自见到那人第一面起,就知道没人能逃脱掉他的美。
王所安的心情,多年前他可以感同身受。
但是……他放下勺子,他看到王所安对著照片脸红,心里就很不舒服。
决定教书了,电视台那边的时间就相对更紧了些,有些重要的事情也不能自己亲自打理,他也有意锻炼一下自己手下的两个小实习生,於是下周采访对象的预热采访就摊在了别黎和王所安身上。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别黎当天上午下楼梯时腿摔骨折了,事情完全变成了王所安一个人的。
其实一个预热采访而已,若是平常也不算什麽难事,完全属於实习生的范畴之内,但是这次的采访对象有些特殊,是个女人。
当然,女人没什麽特殊,但这个女人在十年前是一个很知名的可谓家喻户晓的演员。当然,演员也没什麽特殊,特殊的是她得了乳腺癌,割了一只rǔ_fáng。
这也没什麽,但是……王所安一个处在青春期尾巴上的腼腆小男生,跟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岁数能当他妈妈的女士谈论割rǔ_fáng的问题……这就惊悚了──即使这个演员很爽朗很乐天。
於是王所安纠结了,闹心了,抓狂了。他即使不想面对顾从见,他还是要面对了。
他不是不待见顾从见,反而在看到了顾大导演不为人知的一面之後对他生出了一些对普通人那样的亲切感,不再是单纯的对偶像的崇拜。可是他一见到顾从见,就会联想到那张照片,接著就会联想到照片里的美貌少年──和他在梦里有过露水姻缘的对象。
他不抵触同性恋,但是在异性恋为主流的社会中熏陶了这麽多年,能对一名同性产生情欲,他还是暂时不太能接受。
更何况,那个美貌少年和顾从见差不多年纪,现在已经是一个美貌大叔了也不一定。
再如何想摆脱阴影,一想到那只被割掉的rǔ_fáng,他也只有低头认命的份儿,趿拉著步子走向透明的办公室,敲门。还是敲了三下。
顾从见对王所安主动搭理自己还是很欣慰的,甚至有点兴奋,他很少会有兴奋的情绪,现在居然为了王所安出现了,他决定正视这个问题。
王所安大概把纠结的事情磕磕巴巴的说了,顾从见推了下眼镜,说道:“让赵姐和你一起去。”
王所安的心踏实了。
踏实完了那道春梦影子又缠了上来,於是想赶紧走,却听顾从见慢慢问道:“你最近在躲我?”
心下一凛,当下回道:“没有没有顾导您想多了……”
顾从见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盯到他都要竖毛了,才收回目光,挥挥手让他出去。
王所安松了口气,出了办公室等心情平复後去找赵姐。
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顾从见纠结了,闹心了,抓狂了。当然,这是他的内心,他一向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简单说就是闷骚。
有时候闷骚是一种人格魅力,但有时候,它就是束缚人让人裹足不前的罪魁祸首。
顾从见继续默默在心底纠结著,闹心著,抓狂著,一直到下午,去学校上了他人生中身为老师的第一堂课。
艺术类大学的学生比综合类大学的学生要个性强烈得多,无论是美院音院,亦或是表演戏文之类的艺术生,都有著很强烈很独一无二的个性,这种个性如果善加引导,会成为一个人最有利的标志,而任其发展,很有可能会长歪,钻牛角尖。
其实,最特立独行的,是导演系,尤其是影视导演专业的学生。
影视导演,说白了就是下象棋的人,他掌控全局,需要整合各方资源为己用,所以难免在个性上有些七扭八扭,长袖善舞人际交往是基础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必修课。
顾从见从前也是学这个专业的,但他是个另类,他擅长言辞和交际,却不喜欢。
但他还是太清楚这群小孩崽子的心理了,毕竟他也是从那时过来的,有的发育迟缓的,中二期没有过,成天挑老师毛病,好像自己已经是全世界no.1的知名导演了一样。
更何况,学这个专业的,都揣著一个正儿八经的电影梦,电视这种东西,是受到鄙视的。
但也不排除一些女孩子为了将来的稳定而选择了电视。
第一次上课,学生很给面子,都到了,而且没有迟到的。
顾从见自我介绍了几句,又说了对课堂的要求,然後开始上课。
顾从见只盼著别在他的课上出什麽岔子就好,也没想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