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没有好好谢谢人家？”

“我本来想请他吃饭，但是他是外宿生，不愿吃食堂，后来我说要拿零食给他，他也说不要。”

“那下次人家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你要主动帮忙一下。”

“我知道的。”韩靖咬着筷子笑道，“周末要再去超市多买点零食，我要拿到学校分给同学吃。”

周一早上全校师生在操场上举行了个开学典礼，新学期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了。按照附中的惯例，初中部的晚自习是自愿参加的，许多外宿生，比如李柏庭，当年宁可吃完饭在家里看新闻联播也从不来上晚自习。但升入高中后，晚自习从自选项目变成了强制项目。现在晚上放学晚，第二天又得早早到教室，除了那些家里确实住得离学校很近的学生外，大家普遍都选择了住校，因此也更显得那些外宿生稀少而珍贵。

学生在学校里原则上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当然，平时藏好就行。然而还有一个大问题，为了防止学生们在宿舍里私自使用违禁用电器，宿舍里的插座全都被切断了电源，在无法充电的情况下，手机的电量撑死能顶三天。

于是在军训期间，李柏庭就已经开始向周围的同学承接他当年的老业务——把别人的手机带回自己家里充电。这个行当李柏庭在初中就干了三年，熟知这一行里的各种禁忌和行业标准。

为了把风险降低，李柏庭每次只带两台手机回家，裤子两个口袋一边塞一台。找他帮忙充电的人都得排队，先来后到，不过女士是必然优先的。一次充两台的效率太低，于是他就把家里闲置的充电宝充满后借给大家，一台充电宝能管好几台手机，等到充电宝里的电量用光了，他再拿回家里继续充电。以至于之前的那三年里，李家因此多交了不少电费。

军训的那几天，先是张幼雨找李柏庭帮忙给手机充电，后来扩展到她宿舍里的其他女生也来找他帮忙，再后来站在他周围的其他男生都嗅到了风声，最后连那几个男生的舍友们也纷纷都来找他。大家口口相传，没几天李柏庭的生意就旺了起来——不对，不能叫做生意，因为李柏庭坚持提供无偿服务，是不收钱的。

李柏庭的母亲，庞娜教授，曾经开玩笑问过他：“你拿家里的电费换了多少零花钱啊？”

李柏庭答：“顺手帮人家一下嘛，怎么好意思还收钱。”

李柏庭的父亲，李源康教授，对此感到很是欣慰，“这么无私，以后当人民教师好了。”李源康越想越觉得可行，替李柏庭做好了打算，“大学毕业后读个硕士，再读个博士，将来争取回来当老爸的同事。”

李柏庭一听就头大，“不要了吧，读书读到人都傻了。”

李源康继续建议：“那要不然不读博士了，硕士毕业就去附中教书。”

庞娜在旁边说道：“现在要进附中当老师也不容易了，将来估计还要更难。”

李柏庭懒洋洋道：“我这种肯定连附小的老师都当不了啦。”

李源康笑呵呵道：“没关系，不是还有附幼嘛，现在男幼儿园老师那么稀缺，你去我看行。”

庞娜也给他出主意，“要是实在不行，就去西校园菜市场租个摊子卖菜，反正来来往往的都是老熟人了，你生意肯定好。”

李柏庭大翻白眼，“我为什么非要一辈子都在这个学校里混啊？”

李源康问他：“那你将来想做什么？”

李柏庭小时候有过很多梦想，但现在看来似乎都不太可行，而他也没有再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便老实答道：“不知道。”

李源康问：“想当大老板？”

李柏庭想了一下，“我感觉我不是那块料吧。”

“不然去当明星？以后我跟你妈就可以在电视里看见你了。”

李柏庭连忙摇头，“你们把我生成这样还指望我去当明星？整容还差不多。”

“那就去整容。”

李柏庭拒绝，“怕痛。”

“可是当明星可以赚大钱啊。”

李柏庭的想法很朴实，“我又不需要赚那么多钱。”

李源康便笑道：“你看啊，现在你还在上学，要赚到钱还不知道要等到多少年以后。你经常免费帮同学给手机充电，老爸很欣赏，但是每个月多出来的电费怎么办？老让我和你妈付钱给你做好事，这样有点不太好吧？”

李柏庭抿着嘴，嗯了一声。他爸说得对，乐于助人是件好事，但不该让别人来替自己的热心埋单，即使这个别人是自己的父母，那也是不行的。李柏庭为难道：“都帮了人家那么久了，我也不好意思突然跟人家收钱，要不然多出来的电费我来出算了。”

李源康笑问：“那你的钱是哪里来的？最后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李柏庭苦恼地叹气，“诶呀，那怎么办。”

李源康建议：“要不然你给我和你妈打工吧，平时洗个碗，期末帮忙录个成绩，放假了跑腿买买菜，那点电费就当付你的工钱了。”

李柏庭想了想，答应了：“也行。”

李柏庭乖乖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庞娜敲了一下李源康，“绕了那么大一圈，你就是想让儿子替你干家务吧。”

李源康并不否认，“顺便也教他点道理嘛，再说了，也就这几年还能多使唤他一下，将来他就伺候老婆去咯。”

当年李柏庭的热心为他赢得了极好的人缘，现在到了新班级，他的那点举手之劳也同样很快就得到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