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约翰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搞好与霍伊特·范登堡的关系,再让人家长辈出面摆“和事酒”就有点太拿架子了。约翰主动给阿瑟·范登堡参议员打了电话,邀请他们叔侄共进晚餐。
阿瑟·范登堡可是共和党在参议院的领袖人物,跟威廉的关系极佳。这对叔侄跟约翰与威廉两兄弟的情形有些相似,叔叔在国会大肆鼓吹孤立主义,侄子却在陆军部为参战积极做准备,都打着两头下注的主意。
历史上,珍珠港事件后,阿瑟·范登堡的转向可是非常迅速,一下就从孤立主义者变成了美国世界霸权的主推手。他不仅积极参与了联合国的创建工作,后来还在国会全力推动马歇尔计划的实施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成立,被后世称为制造冷战的十二个关键人物之一。
面对这样“睿智”的本党大佬,约翰作为晚辈把姿态放地很低。他不仅把威廉拉到了华盛顿作陪,还亲自挑选了一家以提供密尔沃基her啤酒而闻名的餐厅。
约翰专门打听过了,范登堡一家都是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市人。如果要招待一个密尔沃基人,没有什么比当地特色啤酒更合适的了。后世美国四大啤酒公司:蓝带、施利茨、米勒和伯莱兹都位于密尔沃基,连他们的棒球队都叫酿酒人队。
这顿晚餐双方都吃得很愉快,几杯啤酒下肚后,约翰和霍伊特很快就冰释前嫌了。他们发现彼此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比如对远程轰炸机和战略制空权理论的兴趣。在当晚他们离开餐厅的时候,之前的不愉快已经成功变成了两人结识过程中的有趣插曲。
之后的几天里,约翰和霍伊特在华盛顿广场“弹药大厦”(陆军航空队司令部所在地)的接触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在一起共进过几次工作餐,又一起去西雅图出了趟差后,他们两人已经成了相当不错的朋友。
霍伊特其实跟哈诺德一样,是米切尔战略制空权学说的坚定支持者。虽然目前美国陆军高层仍然把其下属的陆军航空兵看作是支援地面作战的力量,飞机也以单引擎战斗机为主。但是霍伊特却一直在积极探索远程战略轰炸理论的可行性。
比如这次和约翰去西雅图出差,霍伊特的目的就是催促波音尽快落实38架b-17c“飞行堡垒”的订单。虽然军方的这个订单是8月份才刚刚下的,而且至少要到1940年才能提货。但霍伊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这些能够实现其战术思想的四引擎的“大宝贝”了。
前世作为一名军迷,约翰对b-17的情况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款飞机的起源一直可以追溯到1934年,当时美国陆军航空队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设计一款新的可以横越美国东西两个大洋的轰炸机。
这项招标被称为“a计划”,要求飞机制造商设计一种能装载2000公斤炸弹以322公里的时速飞行8045公里的轰炸机。b-17的原型机——波音xb-15就是这一计划的产物,但是由于动力不足,xb-15最后只能改装成了xc-105运输机。
美国陆军航空队后来也认识到“a计划”性能指标有点脱离实际,于是降低了要求,推出了“d计划”。这次招标的要求是:能够装载907公斤炸弹以322公里的时速飞行3218公里的多发轰炸机。
波音设计的四引擎“飞行堡垒”无论是速度、爬升率、航程还是载弹量都完胜对手。但军方最后却采购了133架双引擎的道格拉斯db-1,只购买了13架“飞行堡垒”用于服役测试。原因是db-1的造价只有飞行堡垒的一半,而且其基本设计源于dc-2客机,设计风险看起来要小得多。
如今,“飞行堡垒”已经在陆军航空队服役测试满三年了,这次订购的38架b-17c就是霍伊特这批“战略轰炸派”多年不懈努力的结果。
约翰当然知道b-17是款相当优秀的飞机,但是作为竞争对手(休斯飞机的d-2改装后也是一款远程轰炸机),他还是忍不住在霍伊特面前给早期的“飞行堡垒”挑了刺。
比如:飞机的正后方存在严重的火力盲区,如果敌机从正后方进入攻击,b-17的飞行员只能立即作蛇形机动,使左右腰部炮手向敌机射击。但是在战略轰炸机的密集编队中,显然无法作这样的机动。
再比如早期的“鲨鱼鳍”垂尾不仅让整个飞机看起来头重脚轻,而且使飞机在投弹过程中缺乏足够的稳定性。
不过约翰也知道,光找对手的毛病是没用的,他得证明d-2自身足够优秀才行。哪怕在约翰看来,休斯飞机的d-2完全可以跟后世的“挑战者”相媲美,但对于军方来说,采购一款来自新飞机制造企业的新飞机是需要冒很大风险的。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款飞机是否存在什么隐蔽的设计缺陷。
根据小汤姆汇报的情况,军方对d-2的考察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为了打动军方的考察团,约翰决定亮出自己为d-2远程轰炸机准备的杀手锏——“诺顿轰炸机瞄准器”。
和英国皇家空军主张进行无差别轰炸不同,美国战略轰炸思想十分推崇对敌方要害地带重点轰炸。他们认为近代国家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和国家基干密切相关的、一旦受损就会造成整个产业瘫痪的“瓶颈”。
美国陆军航空队相信,只要找到这个“瓶颈”并对其加以破坏,就可以有效地降低敌国的持续战争能力。因此,精准轰炸始终在美国的轰炸作战思想中不可动摇,几乎变成了一种刻板的宗教信条,一直持续到了下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