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放松身体手撑到背后,仰头怔怔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破碎的水花溅在麻布短袍上,不觉间那个人的名字来到嘴边缓缓吐出:“丹·贝拉德。”
漆黑的发,漆黑的眼,永远安静睿智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心事,但是却从未开口揭穿过他,只是对他若即若离。
就那么仰头闭眼在岩石上坐了大半晚,身后竖琴与歌声渐渐消失,疲惫的士兵们各自回到帐篷,只剩下巡逻的士兵在火光摇曳中来回穿梭,青铜战甲与枪矛发出清脆的金鸣声。
抱着膝盖陷入不知道是昏睡还是沉思之中的帕特洛克罗斯听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时缓缓回头,阿喀琉斯高大强壮的身影站在身后,手握佩剑,金发在星光与火光中纠缠飞舞,湛蓝的眼中露出温柔的饱含醉意的笑容。
帕特洛克罗斯心酸看着他,自问为什么不能心安理得取代真正的帕特洛克罗斯,得到这份深厚的感情?
身体被拥入怀中,闻到他身上的酒香,让人沉醉。
就那么顺其自然的依偎在他臂弯下,蜷缩在他怀中,汲取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下巴被抬起,望着他迷人的蓝色眼睛,听见他心疼问:“在想什么?怎么一声不吭的?”
低下头,避开他真诚的目光,轻声回答:“没想什么,阿喀琉斯,我困了,我们回去吧。”
“再坐一会儿。”环在腰上的手强势不容拒绝,帕特洛克罗斯微微仰头想找一个舒适一点的位置依靠,没想到嘴唇无意间擦到阿喀琉斯的下巴,皮肤的温度吓得他连忙缩回头,却被再次捏住下巴抬起来,看见阿喀琉斯沉沉的眼睛,“帕特洛克罗斯——”
帕特洛克罗斯缩了缩头,虽然自己是个同,但是上一辈子实在太洁身自好,并不曾与人真正亲密接触过,尤其是在爱上贝拉德之后,更是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着,从身到心都不敢有丝毫逾越。
阿喀琉斯不允许他躲避,低头靠近他,粗糙的手指滑过他丰润的嘴唇,低声说:“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答应过你父亲,等到你十八岁,由你自己决定。三个月之后你就满十八岁,那天,我要得到你。”
帕特洛克罗斯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只能慌乱看着动荡不安的海面,一如自己此刻的心情。
该怎么办?
如果是真正的帕特洛克罗斯,他会答应吗?
他们早已有了约定,帕特洛克罗斯会答应的吧?即使失忆了,也不应该对他全然没有感觉才对。
身旁阿喀琉斯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知道无法逃避,于是混乱点头,然后就听见头顶阿喀琉斯爽朗的笑声,粗大的手掌轻揉他的耳垂,“别害羞。”说着抬起帕特洛克罗斯的头低头吻下去。
算不算是两人之间的初吻?
被温热的嘴唇压住,帕特洛克罗斯脑子里竟然不合时宜的想到这个问题。
阿喀琉斯的唇在外间辗转片刻,忽然低声说:“不够。”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帕特洛克罗斯的嘴唇,然后撬开他的牙齿伸进去。
帕特洛克罗斯脑子哄的一声炸开,被蓦然的热情与强势推进吓倒,脑中空白一片。
身上软甲散开,阿喀琉斯的手在腰间流连,猛的睁开眼看见阿喀琉斯紧闭双眼吻得忘情,依偎在他身上已经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帕特洛克罗斯倒吸一口冷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阿喀琉斯。
两人分开跌坐在一旁。
突然被推开阿喀琉斯也没有生气,倒在岩石上大口喘气,明亮的目光放肆落在帕特洛克罗斯身上,伸手为他抹去嘴角的津液。
帕特洛克罗斯微微排斥的扭了扭头,啊啊,真是的——怎么会这样,难道长期以来对贝拉德柏拉图似的仰慕迷恋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如此轻易就失控,明明只是一时的虚与委蛇,为什么身体也同时也有了反应?
自醒来之后从来未曾动摇的心,有了片刻恐惧。
是的,恐惧,好像有什么在警告自己,帕特洛克罗斯呜咽一声更为用力地蜷缩起身体。
“呵呵。”阿喀琉斯笑出声看着他狼狈蜷缩身体抵抗,自己也躺着没敢动。
听到笑声,帕特洛克罗斯忍不住恨恨瞪一眼笑得可恶的人。
阿喀琉斯收敛笑容,拉出帕特洛克罗斯紧扣在手臂上的手紧紧握住,轻声安慰:“别怕。”
似在指此刻的事又似另有所指。
是在安慰假装失忆的他吧。
帕特洛克罗斯的心情就那么被这么两个字一句话平复了,安静看着他,点头,只要在他身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深夜回到临时搭建的帐篷,帕特洛克罗斯的病有了轻微反复的症状,阿喀琉斯抱着发烧的他裹在一条被子里,没有办法去请医生,马哈翁和他的医疗队已经精疲力竭。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耳边温柔的低语就这么整晚包裹着帕特洛克罗斯,昏昏沉沉中他只是紧紧依偎在阿喀琉斯怀中,是啊,只要他在身边,就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怕的。
这晚那个梦又回来了,只是原本躺在榻上的人站了起来,雪白的衣袍衣袂翻飞,银发乱舞将他的容颜遮掩住。
紧张与恐惧中,看到那人嘴角突然扬起,举步靠近。
视线有一瞬间混乱,等再次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被那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吓得跌倒在地,而再次进入视线的那人身边多了一些奇怪的黑色触手。
那些黑色触手仿佛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