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琴讲到最后,却说最好的韵道法器,还是修士的道身。故此,赞者道身通透空灵就很重要。尼氏就是天生灵体,多出赞者,才会成为启元大陆的赞者世家。
林韵听到这里就看了一眼尼东,他以前不在意炼体,就是这个原因。然空,即不实。这就意味着赞者道身不强,需要守护,尤其在召唤时心神全力投入。战赞者在战场上更是如此,如开了嘲讽,却没有拉仇恨的厚血皮。
风朝王室大约也因此,才对尼氏推崇备至,并奢弱其志。而尼斯与淳元太子交好,也未必没有自保的原因。他也曾与林音希寸步不离......
林韵拿起了一把五弦琴,陷入了沉思。
听了风琴的话,尼东也知道了乐谱和乐器对战赞者极重要,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打算随随便便给煤球乐谱。他对前世乐器了如指掌,音乐方面更有着惊人的记忆,他也自己谱曲,并非只有记忆。但在承缘前,这些都不宜再显露。
他须静下来认真思考,是不是所有音乐,都适合战赞者。
尼东还未成为赞者,就已开始为战赞者筹谋了。许是男儿血性,许是直觉会上战场,因为小韵很可能会去。风琴无所谓,都是自己人,任何时候给都不要紧,纯娱乐性的音乐更适合给风琴赚晶石。
风琴的乐师风雅,也早在炼器师的道上几乎消磨殆尽,他更在意的也是乐器,要乐谱也是为配合乐器赚晶石。炼器道和赚晶石也并不矛盾,就此而言,风琴的偏门,也未见通向的不是正道。
风琴正想开口,胖菊伸手摇了摇林韵,她有些困了,“韵韵,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林韵回神,想了想,就走到桌前画了一张图,交给了风琴。
风琴拿着看了后,不由好笑,虽然其上有弦,却只有四根。以为她看了五弦琴,起了玩心。半个手臂长的小玩意,又不是法器,在林韵的指点下,风琴很快就做好了。再问名称,更令他好笑。
“龟壳琴。”林韵面不改色地说到。如何弹奏,“保密。”
风琴笑笑,也便罢了,这样短的琴也就小姑娘的手能玩。胖菊一听保密,却精神一振,但她拿到手上拨了几下,也觉得太短,比她的菊纹琴小太多,只能放一只手。
尼东一直在一旁看着,什么话也没问,一本正经从胖菊手里接过去试音。还别说,此界再差的灵材,做出来的玩具音色都很美。风琴也不愧为炼器师,技艺精湛,材料也足。
他有些微微失神,怀念之情一起,便想得深了。
随后,林韵又让风琴做了一把更奇怪的东西,一看就与乐器无关,连声音都没有。
风琴耐心地做好后,林韵一拿到就给尼东递了个眼色。尼东微点头,过了一会儿,便告辞回海船休息。风琴人随和,没机会说就不说,反正哨笛他也还没琢磨透。
天色已晚,煤球老祖的长萧下,就算修士,精神好的也没几人。
林韵和胖菊乘机告别风琴,回去睡觉了。
桑濮海的夜,无比深沉,内海奏不出拍浪的和音。一萧独泣,往日的海船丝竹也消失殆尽,无人敢与大能合韵,再添悲意。赞王宝船依旧独立深海,在远处闪耀着一船明光。
一轮临近满盈的明月高悬夜空,伴着几颗被凄清月色覆盖的寂寥星子,星光黯淡,将梦未醒。忽然,一道琴声幽幽的响起,袅娜地萦绕在冰雪荼靡花的树梢枝头,一个男孩低沉的吟诵声随之而起,平缓反复,节奏催人入眠。
谁人在这样的夜,还能清醒地细数花瓣上凝结的露珠?
雪沙滩上的箫音终被林中久久低旋不去的悠长琴音和吟诵卷走,煤球老祖抬起沉重的脑袋,看了一眼树林,一晃消失。
终于走了!少年和少女深深地出了口长气,轻轻对了一掌。随后,少年便拉着少女的手,钻出了树林。少女刚才手上拿着的一把半臂长的琴和弓弦也一晃消失,小时候,她用这个来模仿动物的声音,后来,就用来保持一双手指的灵活性。
这也是她唯一会用的乐器,名龟壳琴,也叫小提琴。谈不上技艺,只是手法娴熟。少年也没有唱,而是在催眠曲中,如行吟诗人般,反复念诵一段诗文,声调平缓无起伏。韵中韵,双重催眠,却是奏效了......
今夜,煤球老祖终于睡了。他已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入睡。过往的记忆太多,看淡,不等于忘却,但求一梦。
清晨,林韵来到一株冰雪荼靡花树下的冰桌前,和胖菊一起吃早餐。
胖菊立马挪过身子,靠过来悄悄问林韵,昨夜小东念的那是什么,怎会把老祖给念走了。胖菊其实很敏感,小东和韵韵有秘密,她一直知道,不过忍着没问罢了。龟壳琴再美妙流畅得匪夷所思,她暂时也问不出个名堂,但昨晚小东反复念的那几句她却终于记住了。
若再问不到,做人不是很失败?“必须告诉我!”胖菊强硬地说到。
看着胖菊一脸坚决,林韵决定满足她。其实催眠词内容并不重要,重点是语调舒缓重复,也算是有节奏的韵。她昨晚也只留意久而未练的指法,还拉错了不少地方,就没怎么听尼东念的内容。
于是,她回忆了一下,不确定说到,“好象是叫一个姓奥的乞丐赶快回去,不然他内子就被人抢走了。”
胖菊恍然,“哦。”点头。是个男人就不会乐意,何况大能。
尼东在另一桌听了,默默为奥德修斯点了个蜡。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