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之后,皇后娘娘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开始拉着白珝说起话来,杂七杂八说了不少,内容无外乎都与白珝在外面的经历有关。
不过她关心的侧重点与天元帝不同,天元帝问的多数是官场上的事,比如当地的官员表现如何,风评如何,民生如何,对皇室(尤其是对他这个皇帝)的评价如何等等等,而皇后娘娘问的则是白珝在路上的衣食住行,有没有不长眼的人欺负他,有没有人给他气受……说着说着,她又想起那几个皇子的所做所为,忍不住再次嘤嘤嘤哭了起来。
或许是皇后娘娘之前的情绪压抑得太狠了,见到白珝之后又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大悲大喜之下,体力消耗过大,没过多久便觉得精神不济,整个人恹恹的,开始打起了瞌睡。
可她不舍得放白珝走,总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仍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最后还是白珝装出一副虚弱疲惫的模样,皇后娘娘才心疼不已地放过了他,赶他回自己的东宫休息。
从凤坤宫出来的白珝脚后跟一转,又往太后的雍宁宫走去,准备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了。
太后见了他也是激动得不行,搂着他就是一顿“心肝肉啊”“乖孙儿啊”的乱喊,哭得眼睛都肿了。
别看太后她老人家哭那么伤心,内里是不是真的那么疼他,可就有待商榷了。反正目前来看还挺情真意切的,阖宫的宫女、内侍见了她的哭法,全都跟着红了眼眶。
只有白珝,内心一片平静,波澜不惊。
经过了上一世,他早知道太后最疼爱的孙子并不是他这个体弱得随时会死掉的太子,而是那位嘴甜贴心会讨好她的五皇子,哪怕是在他登基后,太后也想着怎么把他给推下去,让五皇子继位,只是没成功罢了。
现在这么祖孙情深,又是做给谁看呢?
当然,白珝向小茶讨要那些珍贵的药丸,其中也有太后的一份。只是他不会贸贸然的交出来,而是要看情况而定,若是能用那几颗小药丸从太后那里换取到最大的利益,他不介意送给太后她老人家尝尝。
等回到自己所住的东宫,天色已经快黑了,白珝拖着一身疲惫又进了书房。
进宫累的不是身体,而是心哪。
白东早已等在书房门口,跟着他进入书房后,赶紧把一份详尽的调查资料交到他的手中。
拿起资料,白珝慢慢看了起来。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从这些资料上来看,沈灵君等几个女人出事的起因和过程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是意外就是巧合。
沈灵君是在自家的花园中与其中一位庶女发生争执,被庶女失手推落湖里的,不过因为她之前已经落过一次湖了,这次是伤上加伤,才会导致她昏迷不醒。
护国将军的嫡女一向不喜女红,只爱骑马,世人皆知,这一次也是在与人比赛跑马时,马匹在途中突然受了惊,她反应不及时,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恰好路旁有一截断裂的大树枝,断口尖锐朝上,不但让她的胳膊摔折了,还直接来了个对穿,看着就触目惊心了。折腾老半天,命到底是保住了,胳膊却留下了严重的残疾,再也使不上力了。
至于最后一个,兵部尚书的女儿,则更
为倒霉,不过是出于孝心而陪着母亲到山里的寺庙中上香,却在半路遇上了劫匪。那些劫匪们一个个身手不错,不费什么力就把跟着的护卫全部打死了。他们本是想劫财的,结果其中一个小头头看中了她的姿色,临时起意把她掳走,第二天被寻回来时,一切都晚了,她最后也只得被送往家庙清修,在那儿了此残生。
“白东!”白珝不相信那么多的意外,也不相信那么多的巧合,他敢肯定,这些意外的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存在,目的暂且不明。
“属下在!”白东如鬼魅般出现在书房中,无声无息。
白珝看了暗暗点头,经过小茶的调理,白东等人的身子明显好了很多,就连功力也涨了不少,他们几人真是获益良多呀。
听说小茶还在研究可以增涨功力的小药丸,若是成功了,他身边这些暗卫的身手又能更进一步,不错,不错!
想到远在秀水镇的小茶,白珝心头一软,泛起了阵阵甜蜜。
只是京城里的麻烦事太多了,他不得不收敛心神,望向白东道:“可查出父皇赐婚的原因?”
“据属下调查,是礼部尚书在早朝时提议给立下大功的安州知府嘉奖,并提到了您有可能在安州一事。随后有几位官员上前附议,话题说着说着便说到给您赐婚一事。”
“哦?孤记得,礼部尚书与程知府是同一届进场的学子?”
“没错,当时他是榜眼,而程知府是状元,二人感情尚算不错。”甚至有结成姻亲的打算,只可惜他们二人所生的都是嫡子,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说来,他是真心想替程坚求取恩典咯?”白珝敲着桌面慢慢琢磨。
白东沉默。
官场上的事,从来不是他这种护卫、暗卫等人可以多嘴的,最多就是按主子的要求帮着打探打探消息罢了。
“你再去查一查那几位附议礼部尚书的官员,看他们几人的关系如何,与什么人较常来往,就算是不常来往的也要查一查。”
“是!”
“还有,再去查一查沈灵君等人,务必再挖深一层,孤相信,必定还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幕。”
白东微赧:“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