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刚奠基时,太子曾来过一次,后来便没有再来过了,常驻这里的是礼部和户部分别指派过来的两位侍郎官员。
被打伤的是另一位职位较低的基层官员,被打重伤昏迷后,太子特批他在家养伤,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过来,换来他感恩戴德的叩谢。
一行人在学堂里转了一圈,边走边看。
太子带着小茶在前面有说有笑的,表情闲适。
陪同在他们身侧,负责讲解的两位侍郎却是神情紧张,时不时隐晦地望向学堂外面,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惧怕着什么。
那两位官员为什么出现这种纠结的表情,太子和小茶那是心知肚明,他们了然地对视一眼,佯装不知,继续无知无觉地走着。
没过多久,那些闹事的人果然上门了。
这一次,那个带头煽动的人居然带来了二十多个青壮年男子,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拿着锄头、镰刀、砍柴刀等农具,明晃晃地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
这些人的目标十分明确,一来就直接冲向灶房的位置,二话不说便开始打砸搞破坏。
他们不但把学堂帮工们刚刚买回来的各种新鲜食材全部掀翻在地,还把铁锅给砸穿底了,甚至把那些前来帮忙做饭的大小媳妇、婆子和小姑娘们吓得一阵鬼哭狼嚎,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那些被请来干活的工人一见形势不对,立马扔下手里的工具,远远地躲开了。
工钱要挣,但也要有命挣得了,还要有命花才行啊,命没了可就啥都没啦。
两名负责在外面留守的小官看到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就被吓得懵逼了,胆战心惊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行凶。
要是可以选择,他们宁愿跟着工人们躲离危险,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然而,他们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是这里的负责人,如果落跑了,会留人口实不说,还会被太子殿下治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尤其是太子在今日亲临这里进行视察,若被太子发现那些大胆刁民竟然冲进来打砸了,太子肯定要治他们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而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小官员,肯定要替上头背黑锅的。
跟全家人的性命相比,他们这条小命也就不值一提了。
其中一名小官员眼看形势不对,眼珠子一转,飞快对身边的同伴说道:“你去拦着他们,我去找太子殿下……”说罢,不等他的同伴答话,撒丫子就跑,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反应慢了一拍的另一个小官员没能跑成,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的背影消失,最后恨恨地跺了跺脚,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大叫道:“干什么的?你们干什么的?无法无天了,这里是你们能闹事的地方吗?”
一名浑身横肉,面容凶狠的壮年男子正大声指挥他的手下们肆意地进行打砸,听了小官员的话,眼神阴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闹事?谁特么的看见劳资闹事了?劳资只是想‘请’你们离开这里,好恢复这里的原样,懂不?”
被横肉男子狠戾的眼神一瞪,小官员顿时两股战战,差点直接瘫坐在地上。
眼下这种情况,他更加不能跑了,是以他强打起精神,壮着胆子道:“我们这里可是要建成皇上特批的女子学堂,已经是皇家的地方了,你们无权干涉,赶紧给我离开这里。”
“劳资就是干涉了,你能拿劳资怎么样吧?”横肉男子似乎有恃无恐,还威胁般地朝小官员扬了扬手中的砍柴刀,吓得小官员当场倒退两步。
“你……你别乱来……”小官员色厉内荏地说道。
“废物!”男子不屑地冷笑一声,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回过头,让他的手下继续搞破坏。“砸,给劳资狠狠的砸,不要让那个什么女子学堂开在这里,污了这里的地儿。”
“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子学堂开在这里,怎么能算是污了地方?”虽说小官员也不喜欢女子学堂的设立,但他现在替天元帝办差,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自是要努力阻止这些人了。
“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该安心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学什么学?外面的事儿关她们什么事了?好端端的跑出来丢人现眼,那是只有青楼的姐儿才做的事,这不是污了地儿是什么?”别看横肉男子一脸凶相,可他所说的话,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么粗鲁。
小官员:“……”似乎有那么点儿道理。
不对,他不能被人带偏了。
小官员猛地打了个激灵,正想反驳,横肉男人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还不知道这间所谓的女子学堂暗地里做的什么勾当呢。”
说是嘀咕,可声音大得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到。
不只他带来的人眼神变了,那些帮工们的眼神也跟着微变,就连原来抱成一团痛哭不止的女人们,也慢慢停止了哭泣,若有所思起来。
这时,远处匆匆跑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身穿官服的男子,后面跟着那个跑去通风报信的小官员。
跑来的这位官员正是陪同太子和小茶巡视的两位侍郎中的一位,此人姓岳,性格还算是刚正不阿,所以得知消息后,匆匆向太子说明一声,第一个跑了过来。
岳侍郎一边跑,一边狼狈地以手按着快要飘飞的官帽,大声叫道:“住手!你们都给本官住手!”
看见岳侍郎跑过来,那些正在打砸的男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