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笑着向我道:“太子殿下到了生地方就不大爱说话。”
我觉得怪愁怪愁的慌。
从那天后,有时启檀等到我怀王府上玩,启赭就居然也跟着过来,可能是从那次后熟了,没那么多随侍排场,和其他皇子差不多,也没那天闷了,一次两次的越来越放得开,只还是话少,在宫里见到我,也和我打个招呼,别别扭扭喊声浚叔。
当年我爹在征战沙场,很爱往家里捎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物件儿,那些皇子们爱往怀王府中钻,有一多半是冲着这些东西来的,尤其启檀,看上了什么毫不客气,耍赖也要搞到手,启赭就不一样,从没开口要过,就只是看,他瞧上了什么东西,便不断地看,貌似很淡然地看,等着我被他看的耐不住了,将东西递到他面前,问,这样东西太子是否喜欢。他才会开口一本正经地说一句,嗯,尚好。抬手收下,好像是我求他收的一样。
所以我那时候就在心里想,这孩子虽然闷了点,从这点上看,还真是个做皇帝的材料。
我边走边回想旧事,竟有些感触,一晃我的皇侄们各个都长大了,竟然像没觉得什么一样就过到了今日,等回头看才发现,已经经过了许多年。
我站在宫墙边,看着天边的浮云,忍不住出口感慨道:“怎不叹岁月催人老……”
身后有个声音道:“怀王殿下。”
若是前一刻我还感到自己像一株看着身边青葱的小树一棵棵窜得郁郁嫩嫩的老槐树,那个声音响起后,一瞬间,我便又觉得自己如四月风中的杨柳枝儿,叶片儿正绿得刚好。
我侧转身看着他,用嫩杨条般的声音道:“柳相。”
我等柳桐倚走来,和他并肩而行,柳桐倚道:“刚才好像听见怀王殿下在感慨岁月,难道是看到夕阳有了感触?”
我讪笑道:“不是,因为偶尔想到旧事,所以发了些感触。”
柳桐倚哦了一声,我不动声色地偷看他淡雅的面容,他刚才的那句话,如果换成别人讲,比如云毓或者启檀启礼等,一定是句打趣的话。
但,桐倚怎会轻易地和我打趣?
他这样讲,肯定是在阐述一种诗一般的意境,只是我听得庸俗,就把这句话理解庸俗了。可我的回话不能庸俗,还当和桐倚一样,诗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