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奴告辞的时候,容柳执意要送她出门。两人方走出院子,远远的便看见殷照和元氏走了过来。水奴见两人只是低头说话并未看向自己和容柳,便想拉容柳先躲到一边等两人过去再说。只是她轻轻扯了一下容柳的衣袖容柳竟然没有什么反应,水奴惊讶的回过头,发现容柳根本没注意自己,正眼也不眨满脸羞怯的看着殷照那边。
耽搁这片刻,对面两人已经走了过来,看向这边。
水奴和容柳行礼问好,殷照视线从两人面上扫过,而后颇有些不舍的离开水奴,停留在容柳身上。
“尔等这是去哪儿?”
容柳柔声问道:“婢子出门送水奴归去,即刻便回,二郎君请见谅!”
“无妨。”殷照颇为和善的说道,“容柳你才刚来我柳长院,和其他人都还不熟悉,也容柳气闷。难得水奴过来看望,你去陪她也是应该的。”
容柳对他这体贴的话语感动不已,忙低声答应,而后又向元氏和殷照告罪,方和水奴一起离开。
元氏一直没开口,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容柳。水奴因为先前在殷照院中所见情形,故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中打量元氏神色。见她看着容柳的目光里渐渐多出的冷冷恨意,心道果然,暗自生了几分戒备。看来容柳对以后美好生活的畅想怕是一时难以达到她说起来的那般美好。
直到容柳两人消失在视线之外,元氏方回头对殷照笑道:
“人都已经看不见了,二郎君这眼珠子还收不回呢?”
“六娘说哪里话。”殷照笑道,“不才眼里可是除了六娘之外,她人再不入眼的。”
元氏见他边说边心不在焉的又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好笑道:“你倒真是个不知足的,有了一个大的还奢想那个小的,难不成你还指望殷暖巴巴的把这个小的也给你送来不成。若如此妾身可真要怀疑那谢氏母子对你是有何企图了。”
“现在送来不才还不稀罕?”殷照笑道,“好果子总要等熟透了摘下来一口吞下才过瘾,现在满嘴苦涩有什么意思。况且那树砚阁出来的一个比一个矜持,也是无趣的紧。”
元氏惊讶道:“二郎君对那容柳不会还供着没得手呢?”
殷照笑得志得意满,“在这方面仆何曾败过,得手不过早晚的事情。只是她既然喜欢这样的游戏,陪她耍上一两日又何妨?”
元氏对他竟然有这样好的耐心有些惊讶,心里突然对那容柳生出几分嫉恨来,自己果真是低估她那如花似玉的容颜了。想了想,放柔了嗓音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说道:
“说不定二郎君喜欢的正是这种欲拒还迎的,说起来,也怪妾身当初对二郎君一见倾心,竟忘了让二郎君享受一下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不过,妾室也是情难自禁,若是对二郎君不够喜欢,也就能端着这禁忌的身份故作一下矜持了。”
殷照眉头一皱,元氏这话的意思是那容柳对他还不够喜欢。虽然嘴上说的是情根深种,其实对他还有几分保留,才有这闲工夫玩这些把戏?想到这里正有几分恼怒,又听元氏叹道:
“都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妾身和二郎君相交这些时日,也不知可曾漏了一星半点的风声出去。妾身这几日可真是连睡梦里都有几分不安稳呢?”
殷照闻言,心里忽然起了几分怀疑,联想到元氏之前的说的容柳这么干脆就来到自己院子的事,更是疑惑的想到:若真是对自己不够喜欢,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树砚阁?毕竟那谢氏母子善待家僮可是出了名的。
越想越是心塞,殷照摇了摇头,又想到若真是那谢氏知道了些什么,大可以直接告诉阿父就是,何须这般拐弯抹角?心里方缓了几分,说道:
“许是六娘你多心罢了,咱们来往不是一直都很小心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叫人知道去?”
元氏点点头,表示认可了他的说法。疑惑的种子既然已经生根发芽,她接下来做的只需要看个成果就是。况且事情过犹不及,若是让殷照也对自己生了芥蒂,那可真的得不偿失了。
“对了。”元氏笑道,“之前二郎君送给妾身的那两颗别致的珠子妾身很是喜欢,正好容柳不是绣工了得吗?妾身想请她帮忙绣一块帕子,把这两颗珠子嵌上,也好随身带着,二郎君说可好?”
殷照心不在焉的点头:“六娘决定就好。”
之后也没什么心思再应付元氏,好言好语的打发了人,独自留在屋里思索这些时日发生的事。
再说容柳送水奴出门,水奴见已经走出老远便让容柳不必再送。容柳颇有几分不舍,又执着送了几步。虽说都是在殷家,只是隔了几个院子,但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自由往来?况且就算得了空闲,经常擅自离开也是不被允许的。想来这也是之前容碧哭的那么伤心的原因之一。
水奴想了想,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她尽量远离元氏一些,若有可能,元氏在的时候就尽量不要上前伺候了,反正殷照奴仆众多,不差她端来的一茶半水。
容柳一一答应,虽不知道水奴此言何意,但是水奴这般严肃的告诫,让她本能的就去服从。水奴又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让容柳远离元氏自然容易,但是那元氏若真要和一个婢女计较,自己找上门来,又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拒绝的。
没想到水奴一语成谶,第二日,元氏就派人来找容柳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