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辗看着那三人,其实是在琢磨尹沁儿的“礼物”究竟是何意。他一挑眉,转头问身旁的尹沁儿:“沁儿呀,难道你是想改嫁了?所以进宫来求朕?”
尹沁儿摇头:“皇兄,你想什么呢,我和我家阿凌明明过得好好的,我们两个情投意合、妇唱夫随……”
阿凌就是尹沁儿的驸马,全名陈垂凌。
尹辗要是能信她就有鬼了,谁不知道,沁儿驸马府里养的美男可比城西醉春楼里的小倌多多了。
“不过……皇兄,臣妹确实有一事相求……”尹沁儿边说,边挥手示意那三个面首退下。
朕就知道。尹辗合上眼,等着沁儿求他。
等那三人走后,尹沁儿的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儿,朝尹辗望去:“臣妹,是想向皇兄讨一个人。”
“刚刚不是还说你和你家相公情投意合妇唱夫随。”
尹沁儿晃着尹辗的袖子撒娇:“哎呀皇兄你就别取笑臣妹了,我那不是着急吗……”
“呵。”尹辗气定神闲。
尹沁儿看尹辗那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有果,她赶紧说:“陛下,臣妹想要阮岚……”
第8章 否极泰来
尹沁儿对上了尹辗的眼睛。她眼睁睁看着尹辗的眼神一瞬间由镇定转为吃惊,由吃惊转为震怒。
“不行!”
尹辗猛的一下站了起来,差点把扯着他衣袖尹沁儿掀翻在地。
沁儿什么时候看上阮岚的?他怎么不知道!
……总之绝对不行!
尹沁儿也跟着他站起身,继续狗腿地拉起他的胳膊:“为什么不行呀……皇兄你都有皇嫂了,何况皇兄您又不喜欢阮岚!”
“谁说朕不喜欢的!……”
说完尹辗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声。
“那……那皇兄要是喜欢阮岚,今日干嘛不把他带来。”尹沁儿撅起了嘴巴。
尹辗没料到尹沁儿在这儿等着她呢,他还想为何沁儿写给他的家书上有“带上心仪的佳人”那么奇怪的一条要求。
要是为了别人,尹沁儿说不定就不再争下去了,但阮岚可是她肖想多年的人,无论如何也得再试一试。
毕竟阮岚是男子,在皇宫里没有名分,要是她想打宫里妃子的主意,皇兄还能有借口置她的罪,但如果是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男人就置她的罪,那传出去该多不好听。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尹辗沉默不语,眸中散发着阵阵寒意,脸色铁青,显然是生气了。
陛下明明就不喜欢阮岚,还不愿意让给她。尹沁儿眼前飘过无数回忆,她闭了闭眼睛,不甘心地握紧拳头:“皇兄,五年前臣妹看上了一个清秀老实的读书人,可那读书人死活不愿意,总是要跑,每次抓回来,都变着法地想要逃跑,于是臣妹就请了狱中的行刑师傅,用在滚滚烈火中烧了七日的烙铁在他背上烫了个花儿,你可知后来他如何了?”
“闭嘴!”尹辗震怒。
尹沁儿提着嗓子,屏住呼吸,继续说道:“……他从此一病不起……就在前两年,死了……”
“朕让你闭嘴!”
尹沁儿每说一个字,就像有一个人拼命开尹辗的回忆,拼命要让他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九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用烧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晋地陨铁,不顾阮岚撕心裂肺的求饶,在他那白皙的腰腹处,烙下了一个奇怪的花纹,从此,天涯海角,阮岚再也逃不了。
尹沁儿看着皇兄忽青忽白而复杂的脸色,不禁有些心疼,她知道她说重了话,可是她是真的很想救阮岚出来!既然皇兄过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喜欢上阮岚,为什么还要将他囚在皇宫?
阮岚好歹和他们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阮岚选错了主子,皇兄也不该折辱他这么多年。
如果觉得他有罪,就杀了他;如果看上了他,就对他好。
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皇兄怎么就是不明白。
不过,尹沁儿当然没有做过那种变态的事情,什么书生什么烙铁,都是她沿着阮岚的悲惨经历,即兴胡乱编的。
她才不会那样做。她就是想刺激一下这个变态的皇兄罢了。
尹辗内心虽焦躁难平,但表面上还是很快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他闭了闭眼睛,调整紊乱的气息。
“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出了这扇门,你就当什么也没有说过。赶了一天路,你也累了,婉嫔已经为你整理好寝宫,天色已晚,早点歇息。”
说完,便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见此情形,尹沁儿也知道让皇兄放手无望了。
出门时她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
彩云追月,月朗星稀。
黑夜无边无际。
可惜有人再也看不到了。
阮岚这几日过得十分快活。好饭好菜吃着,尹辗不来烦他,想听书了就找玉公公读。玉公公读得倒也像模像样,许多生僻字都认识。
阮岚靠在木质摇椅上,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喝了口茶:“公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当初为何要进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