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从来不会给愚人足够多的时间去做准备,又或者它曾给过,但却未被珍惜。直到面临难关时才会有人学会反省,将‘自责’二字拾起。
“全砸下去了?”
堂皇的宫殿,缺憾是设立在地下,尊者座下宝座的把手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全砸下去了。”
首·长跪伏于地,似乎是不愿让座上之人看见自己的脸,他将头埋得格外的低。
“一共是八颗还是九颗?”
尊者问。
“是十三颗。”
首·长答道,他的声音低如蚊鸣。
“十三颗……”
尊者重复了首·长的话,将之一字一字摆在舌尖细品。
“我天·朝·上·邦·地·大·物·博,想必这十三颗核·弹只是九牛一毛,我说得可对?”
尊者道。
“是,尊者所言极是。”
首·长道。
“只是怎么听说这十三颗核·弹砸出的动静有点小啊?”
尊者话锋一转,一脚将肥猪似的首·长踹了个筋斗。
“尊者息怒!属下御下无方!属下该死!”
受了一脚的首·长满脸是血,他歪着鼻子大声告饶。
“咔嚓。”
被**许久的把手终于断裂,尊者大怒着站起,胸膛风箱似的鼓动不休,似要以一腔怒火撑爆整座宫殿。
“该死?”
他的声音极为嘹亮,无论多少次,当他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膛的时候都会让人感觉面前站着的是一座山。
一座随时会压顶而来的山。
首·长不敢再作声,唯有他那断裂的鼻头中不住有血滴下。
“泱·泱天·朝,研制出的核·武水平居然能落后西方异族一甲子?!这点当量,要如何做到‘玉石俱焚’?”
落后、不达标的核·武水平让尊者心痛。
“说!你和你手底下的狗腿们都贪·了多少?!”
尊者最痛恨贪·腐,如今的他是真·肺都要气炸了。
“尊者息怒!”
首·长欲言又止地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出的话依旧是毫无营养。
“息你·妈·的怒!”
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把首·长踢得贴在了墙上,好在无论是首·长还是墙都是练过的,尊者这含怒的一脚并没有将他们中的任何一方置于死地。
墙裂了几条缝,首·长身上断了几根骨。
“说!”
尊者又踢出了一脚,但这一脚却落了空。
小杖则受,大杖则走。古圣贤的训诫一一涌上首·长的心头。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以一个极为灵巧的动作避过了尊者的脚。
“一分都没有!”
他的眼球中泛着红,红色的血丝,血染的疯狂。
他对着尊者大吼,口中的唾沫与血珠喷到了对方的脸上、身上。
没有人敢这样对尊者说话,除非他已然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可算过整个天·朝有多少修真大族吗?!你可知道有多少修真势力的人在朝中为官吗?!你可清楚哪怕是一份最最低端的聚气丹、辟谷丹要多少粮食去换吗?!你可知道哪些个家族每年、每月、每天都从这个国家身上吸走了多少的血液吗?!这个国家早就是皮包着骨了!你知道下层——不,就是那些所谓的‘中产阶层’们每天食用的食物中代粮的比重占多少吗?!”
首·长应该是疯了,他质问着、一步步地上前,尊者也为他疯狂的举动与气势所慑,竟是一步步地倒退着,直到撞上了自己的座位、再度坐了回去。
“你什么都不知道!”
首·长怒吼。
是的,尊者什么都不知道。
尊者不姓赵,他不知道修真门阀的账。
尊者不姓农,他不知道底层生态的事。
生存于修真大族与底下贫农间的他虽然建立起了一个掌管全国的政·权,但于实际中很多的事、很多的地方都并不在他的手能伸到的区域之内。对于这个曾经臣服于修真者鞋底的农耕国度而言,他做出的唯一的贡献只是引入了‘市场’与‘科学’两个词。
他颓然地坐倒在座椅中,脸上血与沫混合着、在空气中逐渐酝酿出了恶臭,在他嗅来满满都是挫败的滋味。
只是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败的那个人是谁。
是曾经光脚打天下、誓要让天下苦命人翻身的那个青年吗?
还是革·命胜利后搬进了前朝故·宫、坐上了宝座、自以为掌了天下权的中年人?
抑或是最后承认了自己的局限、转而与修真势力缔结契约,成了如今这个‘尊者’的他?
他不知道。
败了就是败了,事到如今再想翻盘已然难如登天。
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全然没有看见首·长脸上有如劫后余生般的表情与那一丝的后怕。
“咳咳……”
首·长咳嗽了两声,丝丝血液自他嘴边挂下,尊者低着头向他摆了摆手。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尊者道。
首·长领命而走。
“对了,告诉霖溟,将臣一脉好歹隶属华·夏,有什么事是不能大家一起坐下来好好谈的?”
尊者的声音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又或者说他此时的嗓音才配得上他的年纪。
……
“同为华·夏?哈哈哈!”
首·长的人无法直接联络到霖溟,毕竟他们怕死,所以一道通讯先发给了海上的诸位血族。
相比于天·朝的诉求,此时的血族是在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