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不见天日的所在即便是白天也得掌着灯火。
“狗·皇·帝,你还是不肯说吗?”
刑室内伫立着一具刑架,刑架上绑着一名发乱如草的男子,男子身上着着白衣,白衣上满是暗红色的血痕。
狱卒挥着鞭子,打铁似的一鞭接一鞭地往那男子身上抽去,那男子一声不吭着,不知道是真的硬气、死扛到底还是没力气求饶。
他的嘴唇已经发白、开裂,本是紧皱在一起的双眉更是松垮成了“八”字。
再抽下去这人就死定了。
狱卒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不在乎。
他本是中州人,生在皇城根,光是这一点便好过了这世上九成的人。但这是个连江湖豪侠们都在吃地瓜度日的年头,他活到十五岁上时家中双亲染上了重病,往着医馆与药铺跑了两趟,家财散尽病都没什么起色。
钱没了,能卖的东西也都卖光了,亲朋好友已经借过一轮,再去敲门吃到的只有一盆接一盆的闭门羹,但看着躺在病床上挣扎的双亲他实在是不忍。
留给他的路不多,或巧取豪夺,皇城朱门酒肉臭;或丢弃底线,舍了男儿身,入得宫门,至少亲属能获医保。
但他两条路都没选。
他仗着早年拜过一位江湖人为师、学过两手把式,于是上街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节目。
然而他才刚躺好、大石刚盖上他的胸口巡城队就来了。
“占街卖艺,你可有许可?”
他永远记得那日自己所见过的一张张的嘴脸,他也记得那日自己的回答。
“没有。”
“没有?罚款二两!不然送你进天牢!”
他既没有二两银子也不想进天牢,所以他就逃了。
然后就是被抓,在皇城里谁跑得过巡城队?
他被丢进了天牢。
天牢是皇城最严密的监牢,在其下还有地·牢、人牢。
原本他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平头百姓,顶天了能进的也只是地·牢。
但很不凑巧,一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算作是“抗·法”,二来其它两座牢里已经关满了像他一样的人,所以他便获得了入住天牢的殊荣。
天牢的狱卒和狱友们对他进行了再♂教♂育,直到今天一想到那些经历他的手都会忍不住地颤抖,而正是这份颤抖成就了他。
他无师自通的练成了一套鞭法,能抽得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来他出狱了,再回到家中时躺在床上的只剩下了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那一天他不顾一切地跑上街头想找随便哪一个巡城队的队员拼命,而也是那一天绝无神攻入了皇城。
绝无神看中了他的鞭法与眼神,所以他再度进入了天牢,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那个施予再教育的人,而被他教育的则是昔日的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