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染透了男子的全身,只是这浸泡在渐渐冷却的鲜血中的男子看上去却是没有丝毫的不适。
将沾满了血的手摆在面前,这个男子竟是笑了。
一个带着血的笑容就在他那苍白的脸庞上绽放开来。
“这种感觉……好奇怪……不过……很舒服……”
不知这句话指的是手上正在凝结的血液的触感还是制造出这血泊的过程,不过无论其中的哪一个都不是什么积极的东西就是了。
他笑了,随后皱起了眉头。
“刚刚的那个……算是情感么?”
细细体味着手中快要冷透的血液的滑腻,这个男子深黑的眸子中满是迷茫。
不过这样的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仿佛就是下一刻他就抛弃了这样的迷茫。
扶着墙壁,他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有些晃悠,看起来是体力耗尽的样子。
“啪嗒!”
对于满地的血污不避不闪,男子闲庭漫步一般地向着通往上一层的楼梯口走去。
“既然血可以带来那种情绪,那么就让血来得更多些吧!”
魔鬼一般的句子被不带感情地说出,这个男子拥有黑夜一般的发色与眸子,同时也有一个本该归于幽冥的名字。
霖溟。
——————————————————————————————————————————————————————————————
“嘭!”
子弹从未被觉察到的位置射出,本该是清脆的枪声不知为何却显得如此的沉闷。
“呯!”
还击只在一瞬间,凭借着身体对于弹道的捕捉马修斯再次完成了一次爆头。
死者是难以瞑目的,因为他确确实实地看到了自己的子弹打进了目标的胸口。
“即使是被搁置了这么多年防弹衣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啊……完事儿之后我得看看这件防弹衣是产自哪里的……”
轻轻地拭了拭子弹在胸前防弹衣上留下的焦黑的洞,马修斯心中完成了对于死在他枪口下的亡魂的计数。
“第十一个,加上第二层的六十人的话……克劳斯……你还有多少手下的血可以流?”
马修斯好歹之前是个官,虽然只是个管仓储的但是他对于基地中的人员变动还是很留心的——毕竟大多的人员变动都意味着他们被送进实验室了。
在他的计算之中克劳斯手中顶多有百来人,或者更多点,算他两百人吧。
两百人的队伍在第二层已经牺牲了六十人了,而在第一层中光马修斯就已经杀了十一人了。
他的枪法在众‘士兵’中并不算是顶尖的,而他们的人数则足有八十人。
只要一人杀两个就足够团灭对方了。
“杀!”
他丢掉了手中的微冲改换上霰弹枪,忘情地大吼着激励着己方的士气。只是他自己却是在不着痕迹地后退着。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就可以了,他还准备留着命享受战果呢!
“出去以后堵住基地,然后天大地大,把握着这样的战力的我在末世这个舞台上也足以逍遥下去了吧……”
马修斯此时甚至已经开始构想逃出基地之后的生活了。
这样想的人显然不止马修斯一人,他们都借着各式各样的掩护微微地后退着。
他们都是‘官’。
枪声不断着,从枪口绽放出的火花晃得人眼花。
“滴!滴!”
什么声音?
略微远离了战场的马修斯忽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他半蹲下端着枪眼光机警地扫过头顶上方的顶板与目力能及的四壁。
他最终找到了声源。
一片混乱之中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楼梯口附近的那一块了,那里躺着几个死在了冲锋的过程中的倒霉鬼。此时这突兀的“滴滴”声就是从他们的身上传出的,若非是马修斯退得最早、离得最近这样的“滴滴”声绝不会被他听见。
“那是什么?”
隔着面罩他望见了一名躺在地上的战友胸前一闪一闪的红光。
这就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了。
“轰!”
先前保护了他多次的防弹衣爆开,剧烈的爆炸将他整个人炸得粉碎。
“轰!”
“轰!”
“轰!”
同样的爆炸响成了一片,若是有人能够分辨得出它们的数目的话那应该是八十声。
八十声,不多不少。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爆炸中心半径三米内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化作了高杀伤力的弹片向着各个方向射去。
复杂地形下的巷战才打了一半便结束了,分散在这一层各处的‘士兵’们用自己的生命布下了雷阵。
他们不是士兵,他们只是活动的炸药,而一切结束之后他们能够留下的也只有无论怎样努力都收集不全的尸骸。
他们只是炮灰。
“很漂亮的场面。”
爆炸扬起的灰尘尚未安静下来一个声影便出现在了楼梯口。
“哒!”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疲倦的意思。
他就这样站在了楼梯口的位置,安静地等待着尘烟的消散。
“呼~!”
深深地吸气,将空气中的血腥与焦糊吸入肺中,他笑了,仿佛找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
——————————————————————————————————————————————————————————————
地面上,克莱尔车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