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低低地吸了口气,那是由于从昏迷中清醒的刹那牵动了后脑勺上的伤势。那样的疼痛差点让这个才从黑暗中挣扎出来的人儿再度丧失意识。
谨慎地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克莱尔能够看到的只有一片绚烂的火光,她那湿润的睫毛将这绚烂染得昏花。
“咔~咔~咔~”
耳畔传来的发动机声由近及远,这是属于车队中的救护车的——身为队长克莱尔能够分辨出车队中每辆车的声音,她绝不会认错。
耳畔只有车子的声音,单调得让克莱尔莫名地想到了《摇篮曲》。
后脑的疼痛让她周身无力,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认为自己已经瘫痪了。
那个恶魔……
本该是咬牙切齿的句子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却是那样的无力,不过她还是努力地去念叨着一句话,每一个单词,每一个字母,她努力地去想象它们、让它们仿佛铭刻般地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
然后克莱尔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脚,她在靴子中轻微地尝试着控制着自己的脚趾。
“身体无恙,手枪在腰后面。”
通过细小的动作将自己的身体机能检查了一遍,这是一种生存的艺术,也唯有掌握了这样的技艺的人才有资格在末世中存活至今。
轻轻地吸气然后再呼出,克莱尔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将新鲜的鲜血送到身体的每一处,她的体温开始上升,很快的,这具身体中便蓄积了足够的气力。
“喝!”
心头的低喝一时间压制住了后脑上的疼痛,克莱尔无比灵巧地翻身跃起,跃起的同时她的手抹过后腰。
枪已在手,而要用枪指着的对象在跃起的同时就已经确定了。
那个无比淡定地盘坐在火堆边上的男子!
“呯!呯!呯!”
没有多余的言语,不用等到身体落地,甚至连自己将要在何处落下都没有去理会,克莱尔直接在半空中完成了三连射。
这把枪中只有三颗子弹。
三颗子弹已经足够了,变相地得到了休息的克莱尔绝不可能在自己的奋力一击中失手。
当然了,这是她自己认为的。
“叮!叮!叮!”
本该命中男子胸腹与头部的子弹无一例外地被后者用右手拦截了下来,他的手竟是快过子弹!
落地时克莱尔已是一脸的惨白。
“杀了我吧。”
她后悔没给自己留一颗子弹,惹怒了恶魔的人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早在望远镜中就见识到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
盘坐在火堆前的莫邪抚了抚完全没有一丝伤痕的右臂,方才他是凭借着念力的加速将右臂当做死物使用——没有冲开‘三焦玄关’(其实莫邪根本连‘三焦玄关’在哪里、该怎么冲都不知道)而且又不敢动用剑气的莫邪也只能这样使用‘麒麟臂’了。
不知若是火麒麟知道了自己血液的衍生物被这样使用会有什么想法。
“你……”
克莱尔欲要再说些什么‘视死如归’的言辞,只是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地上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丝战斗的痕迹都没有。
远远的发动机声与轮胎轧过荒漠上的沙石而发出的脆响混合在一起,转过头,高坡之下数辆车在来回着,即使是隔了老远凭借着对于车队中几位司机的了解克莱尔还是认出了属于他们开车的风格。
“抱歉,之前在地下基地里遇到了惨烈的战斗,后来有些失控了。”
这模糊的理由是莫邪后来返回基地中在第一层里看到的景象的缩影,反正霖溟那边的记忆莫邪是看不到了,剩下的东西只能靠莫邪脑补。
莫邪很不擅长脑补。
或者说任谁看到了那种满地、满墙都是血液、内脏碎片与残肢断臂的场景都会一时间的大脑空白的吧……
与那样的场面相比先前的那点血腥简直不值一提,甚至在莫邪看来死在地面上的那些士兵简直就是幸运的。
至少他们的身份还可以被认出来。
“他们在做什么?”
克莱尔指着下面往来着的车辆,虽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应该是在运载着什么东西但是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或许,她只是想多听听这个男人的话语,然后从中判断对方是否是因为有所企图才没有取走她的性命。
“地下有一个保护伞的基地,现在基地已经没办法再使用了,不过其中有一些物资与资料还是值得受到保护的。”
信息量略大的话语被莫邪说出,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夜的星空。
“保护伞基地……?”
克莱尔呢喃着,她们之前自以为在地面上的搜索工作已经是做的极好的了,只是保护伞基地的入口掩饰得更好。
真是疏忽了啊……
克莱尔皱着眉,对于莫邪的说法不置可否。
“伊桑大叔的伤已经得到医治了,他的命保住了,只是另一位朋友直接被爆头了……”
莫邪看得出克莱尔的敌意已消,他是不怪克莱尔对他有那样的敌意的,毕竟任谁在目睹了那样的杀人手法之后对于杀人者都是不会有什么好脸的。
这件事会在克莱尔的脑海中存在很久吧,那修罗般的杀戮。
“多谢。”克莱尔转过了身子,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那盘坐在火堆边上的男子从头至尾都没有睁开过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
克莱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