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黑夜,一座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乡下民居中爆发出了沉闷的炸响,黑烟与火光在同一时间升起,照亮了大半条街道。
街上,尽是影影倬倬的黑影,被这火光以照,顿时便现了原型。
他们穿着各色的衣衫,风格从现代到古代不一而足,他们的面孔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唯有此刻他们望向爆炸点的目光是统一的。
他们的目光中有着麻木与悲哀,但是其中隐隐的还有一份羡慕。
“在‘麻香骨’的药效之下能支持至此,并且选择自毁,若是当初的我能有这份勇气的话今日定然不会沦落至此……”
人群中一名老者闭上了眼,他的脸上流露出了极为悲痛的神色,但是这种神色只在他的脸上维持了极短的时间便被重新替换为冷漠。
此刻的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从选择屈服的那一天起,他就没了将表情写在脸上的权力。
他知道的,如果刚刚他脸上的表情被‘那人’看到了、或者是被有心人告诉了‘那人’,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场。
“别看了,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爆炸的动静可不小,说不定等下会有其他人过来查看!”
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方才的失态。老者高声喊道,同时第一个隐入了被火光驱到房屋之后的夜幕中。
众人默然,在略一迟滞之后也尽数朝着不同的方向遁去。
……
熊熊火光之前,苍木蛇君依剑而立,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了一片近乎病态的苍白,随手格开飞散的碎屑,他从爆炸开始直至现在都没有挪动过哪怕一步。
“阿二!我知道你还活着!别藏着掖着了!呵呵,跟我玩这一手,你太嫩了!”
苍木蛇君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火光与烟尘,他知道,那个自称‘阿二’的男人依旧活着,而且他就藏在火光之下。
制造一个囊括了自己的爆炸现场迷惑胜券在握的对手,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早就是被前人玩烂了的套路了。
苍木蛇君自衬不会被这种低级手段骗过。
若非是想看看阿二能在烈火与不断坍圮的房屋中撑上多久的话他早就突进去将对方的西洋镜揭破了。
但是等了如此之久,他剩余的耐心已经在逐渐逐渐地趋向于零。
“嗤!嗤!嗤!”
一扬手,数道黑影以堪比子弹的速度射入了火光之中。
“垮哒!”
被苍木蛇君丢出的物事们尽数打在了屋子的大梁上,霎时间,一条大梁便被击成了数段。
“哗啦!”
在爆炸中尚未完全被摧毁的屋顶此刻再也支持不住,瓦砾如同雨点一般地落下,连带着屋梁垮塌的声音响成一片。
只是一转眼间这座大屋就垮了、坍圮成一片残垣断壁。
残垣断壁中有一处隆起,看起来像是有着什么存在撑住了倒塌的屋檐,见此苍木蛇君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弧度。
“逮到你了。”
他持着剑,毫不顾忌依旧在升腾着的火焰迈步踏入了废墟之中。
火焰在他脚下退散,他手中的剑在抖动,待得他走到距离那处凸起不足三米的位置之时,他的手动了。
剑出,如疾电!
剑的长度仅有一米二三,但是随着这剑身的颤动,一股无形之力迫开了周遭的空气、狠狠地击在了那破落的屋檐上。
“啪!”
破落的屋檐如遭疾风,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无形之手作用于其上将其一把掀开。
屋檐之后,那个自称‘阿二’的男人靠着一面短墙伫立着,身上满是血污。
他此刻是闭着眼的,一身的气机比之初见之时已经判若两人,就好像随便一个手足健全的少年都能将其击倒一般。
苍木蛇君用一种充满了玩味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可愿臣服?”
他再一次伸出了自己的剑,不过这一次他的剑上没有了那种颤动,而是直直地指向了‘阿二’的咽喉。
只要‘阿二’说一个‘不’字,那么这柄剑便会毫无疑问地洞穿挡在它前面的一切,无论是‘阿二’的咽喉也好,还是他背后的断墙也好。
这是必死的局面,这一伸、一指之间其实有着大学问,看似简简单单,但是实乃苍木蛇君家传绝学,他身上的杀机已经锁定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方的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
‘阿二’,也就是莫邪面对苍木蛇君用的化名,才从任务世界中脱身而出的他状态可不大好。
从任务世界中被传送回来的时候他还处于被禁锢状态,那股源自神秘金字塔的禁锢之力不知为何被《圣典》连带着莫邪本体一股脑地传了过来,那股失了本源的力量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瞬间就炸开了。
不过好在跟着莫邪过来的禁锢之力并不多,尽数炸开的结果也仅仅是炸毁了一座民居罢了,但是莫邪就惨了。
回归之时本就没剩下多少精神力的他不得不耗尽了浑身解数护住了己身才不至于被炸死。
此刻的他正在不断‘回气’中,而且他的声带受损,却又哪能回应苍木蛇君的问话?
“你可愿臣服?”
苍木蛇君问出了第二声,随着这声问话他的剑尖向着莫邪的咽喉再度迫近了几分,隔着空气莫邪也能感受到那股直迫灵魂的寒意。
那是一种名为‘死亡’的威胁。
对于才脱离了《圣典》安排的死境的他而言,这股威胁感让他感到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