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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华今年已经七十了,是乡里为数不多的去过省城深造过且在大医院里工作过的医生,虽然据说他呆过的那个所谓的‘大医院’唯一能动的内科手术便是‘阑尾切除术’,但是这并不妨碍刘医生退休后回到家乡开设诊所、备受乡人的尊敬。
只是尊敬归尊敬,他的小诊所的生意一直不怎么好,这让他常c长吁短叹。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由于江中的鱼类资源锐减导致了小渔村中的青壮们几乎都踏上了外出打工的路,大城市总是很需要劳动力,于是,小渔村便冷清了下来。
此地那是南疆,伤寒之类的病症并不多发,而一般的小病小症稍有经验的人甚至都能自医,老刘的小诊所经常半个月都没有病人。
日子过得清闲,收入变得清淡,刘医生越来越觉得当初就应该厚着脸皮留在城中,即便是在医院里坐个冷板凳也比回到乡下开诊所强。
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既然已经回来了便再难以回去。
老刘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他的老伴去的早,膝下又没什么子嗣,无牵无挂的,嗟叹归嗟叹,愤世嫉俗的那一套还没有被他研究出来。
这一天,天光乍现,刘医生如同往常一般从床上起来,正待洗漱一番便去打开诊所大门与周围的街坊打个招呼顺便整点粥喝喝的时候外头却是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一路小跑、连鞋子都掉了一只、为来访者开门’的桥段并没有出现在老刘的身上,他只是慢吞吞地穿过中庭,走到了大门前。
“刘医生!刘医生!救命啊!”
门外,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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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外,被坍圮的山体掩盖住的铁道。
“呜呜……”
冷风起,若鬼泣。
“这事情……光凭我们可压不住啊……”
连夜赶来的救援小组已经在现场忙活了一整夜,由于夜色,大型的挖掘工具运输困难,所以他们这一晚上的工作进程很是堪忧。
被坍塌山体掩盖住的铁道边上盖着塑料布,绵延着,足有百米,像是伐木场中堆积的圆木,一名头戴安全帽的中年人掀开了排在最前面塑料布的一角,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塑料布下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在亚热带的气候下仅仅是一夜便已经**发臭。
他看着这些尸体,面上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至于悲伤什么的,更是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它们,随后便重新将塑料布盖了回去。
“真是会给人制造麻烦呢……那些家伙……”
他抱怨着,脸上只有一副嫌麻烦的表情。
转过身,没有再向地面上同胞的尸身看上哪怕一眼,他顺着崩塌的山体向上攀登,不多时便爬到了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
居高临下,他看见数百名与他一样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乱石中忙碌着,他们搬开一层又一层的石块、挖开一层又一层的泥土,最终从被掩埋在山体之下的一节节绿色车厢中抬出一具具尸体。
二十四小时之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仅仅因为见证了平民所不应该知晓的事件便遭到集体灭口——不,应该说是‘屠杀’才比较合适。
没错,夺走他们性命的并不是所谓的‘地震’、‘山体滑坡’,而仅仅是某个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挥手。
没有什么场面比眼前的这一切更让人脊背发凉了,中年男子站在山坡上,从他这个高度向下看,地面上的事物便如缩了水。在狼藉的事故现场中忙碌着的工人们便如一群东奔西走的蚂蚁,而站在高处,不用再亲自奔走的他也不过是这些蝼蚁中稍微强壮些的一只。
他站在山坡上,静静地站着、静静地想着,静静地等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或许是说好了会在今早到达的大型挖掘器械,或许是一位位置比他高、能取走他手上的指挥权的人,又或许是一只一位看烦了蝼蚁们低下的效率而从天上落下的靴子。
他在看风景,只是他却不知站在山坡上的他已然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修真者……真是令人讨厌的存在,就跟太阳一样。”
一抹黑影盘旋在高空中,晨风挟带着阳光,吹得那身影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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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搭建的小屋距离集市很远,往返一趟至少得半小时,老人的腿脚不像年轻人那样利索,这个时间恐怕得翻倍。
床边的水桶已经空了一半,小露露手中的毛巾没有清闲过。
“咝~”
冷水被抹在红得发黑的身体上发出了轻响,小露露莫名地联想到了平日里烧火煮饭之后退火时将未燃光的炭火伸入水中灭火的场景,只是现在从男子身上冒出的是白色的蒸汽,而炭火上冒出的则是青灰色的烟气。
一想到炭火,那么与炭火紧密相连的东西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