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说,麒麟臂乃是以凡人之身沾染神兽之血而产生的器官变异,这份变异是内外一体的,无论是外在坚不可摧的表象还是内在时不时就会发作一下的炽热之血都不是人体所能够供给与发展处的。
麒麟臂中流淌着的是麒麟之血,而三焦玄关便是阻挡麒麟血与人血之间的关隘,能够透过它的只有能量与营养物质,而打通了它,麒麟血将会流遍全身。
莫邪迟迟没有从江中爬起来,一来是他正在熟悉麒麟臂,即便是这条手臂已经长在他身上很久了,但现在的它依旧让他感觉到陌生。
二来,麒麟血与自身血脉的融合让莫邪感到燥热无比,他很怀疑如果自己现在上陆的话会不会陷入中暑之类的状态。
江面上炸开了无数的水花,从最初‘引爆水雷’的特效到现在暗流翻涌、偶尔有水柱从江中竖起的状况,麒麟臂上的力量太过狂暴,这条手臂在贴身战中往对手脸上招呼确实是无双利器,但是用来握剑的话显然就是坑爹了。
剑法讲究收放自如、刚柔相济,绝非力气越大越好——当然了,像是莫邪的‘剑一叠加到剑十八’,纯粹是以力破巧的招式倒是没这个顾虑。
然而这种‘见面就开大’的打法很伤身体,况且如果只是对付强壮些的杂鱼的话直接施展出nb一点的剑法就可以了,没必要动用秘术。
“嗖——!”
立于江心,只露了一颗脑袋在水面之上,莫邪右手呈剑指,向前不急不缓地推出。
推出,再收回,然后再推出,如此循环。
莫邪面朝着大江上游,道道水流不断抵消着奔流而下的江流,他的身形最初不住地随着江流后退,像是片随波逐流的落叶,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调节着手臂舞动的频率与姿势。
某种不明的意味从他的动作中浮现出来,仿佛是来自于荒古的一丝蕴意。
仿佛是源自盘古开天之际的那一声大吼!
那是风。
狂风的怒号。
莫邪自麒麟臂的试炼中最后的明悟化成的含怒一击,修行剑法至今他得到的最高成就。
风一般的剑意在水底蔓延,虽然无法抗住整条大江的流势,但是光光抗住击打在莫邪身上的波涛却是可以做到的。
只是莫邪的身形依旧在退后,或许是因为他体内的内气与精神都处于亏空状态,或许是因为他依旧没有全然地熟悉解封后的麒麟臂,或许是因为那份愤怒没有回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在后退。
他的脸色开始发红,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胸中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江水绵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便是无限与无尽的具现化,古人常将时光比作江水。
在时光面前,即便是神兵利器也终将折毁、腐朽。
“噗!”
面上的潮红终于在由红转紫的临界点上爆发了,化作莫邪口中的星星点点,大江中,泛起了点点梅红。
“那一剑,终究还是没能还原出来……”
莫邪遗憾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但,口中的血却依旧不断地往外流。
血落江河竟是冒出了点点烟气。
这是何等的高温啊……
莫邪整个人蜷缩着潜入了水中,他在水中缓慢地舒展着身躯,让江水与他的身体能够有最大程度的接触。
许久,莫邪再度浮了上来,他开始向岸边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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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昨天的夜里有的人渡过了一条江,有的人破开了一层隔膜,而只有一个人,横渡了大半快国土,最终踏上了南疆的土地。
“真是孱弱的灵魂啊……”
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草丛’成了一处险地,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其中,比如某人在草丛中踩到了某样东西,然后一命呜呼。
只是作为一名优秀的现代人(自封的),倪青从来没想过这种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毕竟,这可是个文明的国度,同时,他也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对于‘草丛’的恐惧,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成年人身上。
直到他被派到南疆某处因为地震而损毁的铁道上进行抢修工作……
或许是因为连夜的赶路,或许是因为在路上匆匆吃下的三无食品,又或许是让人反胃的事故现场,总之,在进入工作后不到半小时倪青就已经打报告请假去草丛中或蹲坑或呕吐了四次了,现在是他第五次踏入草丛。
野外是没有文明人使用的厕所的,但倪青作为一个对于自己尚有些要求的文明人(自封的),他绝不会两次迈入同一片草丛。
于是,随着他打报告去处理些肠胃问题的次数的增加,他蹲的草丛开始逐渐远离大部队。
这是他第五次迈入草丛,在他进去并顺手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准备蹲下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像是午夜的寒风刮过他的后颈。
“谁?!”
倪青差点尿了出来,一瞬间的肾上腺激素暴涨让他跳了起来。
跳起来时还是个活人,等到落下时便已是一具尸体。
至死倪青都没有弄清楚是谁在他背后说话,甚至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扑通!”
又一具尸体倒在了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