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
雷电乃天地之罚,对于雷电的恐惧几乎写入了每一种生灵的血脉之中,普渡慈航在见到雷电后战意全无、慌不择路,并非毫无理由。
但它逃不了。
雷电一道接一道地打在它的身上,每挨下一道雷击它的气息便委顿一分,每挨下一道雷击它的高度便降下一分,盏茶之间它便已经趴伏在地,狰狞的头颅不在昂扬,口中更是有哀鸣不断发出。
它,终于怕了。
“桀……!”
它的嘶吼若是能翻译成人类的语言的话应该是‘认输’、‘饶命’的意思,不过现在没人替它翻译,而且就算有人听懂了它的意思也不会理会。
燕赤霞聚起的雷云并不大,以他这般挥霍的姿态,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便将其中的雷电之力消耗得干干净净。
“呼……呼……”
燕赤霞的气息已经低到了一个极限,他手一松,法剑竟是脱手落下,而他整个人也是适时地向后一倒,摔下云端。
“燕兄!”
莫邪接住了燕赤霞,这两个人一个气息奄奄,一个双眸黯淡、神色疲倦。
“莫道友,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了……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我的一身修为已经耗尽,今晚再难有什么做为。”
燕赤霞虽然气息衰微、一副下一息就会死的样子,但是他的吐字依旧很是清晰,他一贯的作风直到此刻依旧没有变过。
“你且放心……我不会让它活过今晚。”
莫邪擦掉了嘴边的血,半抱半抗着燕赤霞的他的悬浮高度在不断的跌落中,这并不是他主动下调高度要降落,而是因为他的精神力已经不够维持两个人的重量。
“那就交给你了啊……”
燕赤霞说着就闭上了眼。
在星光的照耀下,他的须发不知何时已然全白。
“嗯。”
不多时莫邪便落到了地上,他将燕赤霞轻轻放好。
“铮!”
火麟剑在他手中轻颤。
“滴。”
他的身上有着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条左臂更是扭成了一个难看的弧度、荡在他的身侧。
但他的剑依旧在颤鸣。
兴奋得颤抖。
剑如其人,人如其剑,血色的气焰再度出现在了火麟剑上,这份气焰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微弱,但又比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让人难以直视。
普渡慈航躺在地上,被雷爽爽快快地劈过的它已经通体焦黑,成百上千对的腿们更是各自抖个不停,像是陷入了难以自持的痉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臭。
莫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份焦臭,面上的表情似陶似醉,似乐似怒。
他提着剑,一步一步地向着普渡慈航走去。
他的步子是一瘸一拐着的,这样的步子本就不稳,更何况此刻的路况复杂,断壁残垣、碎石断木随地都是。
“扑通!”
莫邪摔倒了,顺理成章的一摔,因为眼前有着一座倾倒的房舍。
往日完全可以一跃而过的障碍此刻却是成了难以逾越的天堑。
“呜!”
他努力地从地上爬起,面前有断墙,但他不准备绕过。
剑是直的,或许有少数的剑被容许了可以是弯弯扭扭的,但至少莫邪此刻手握的火麟剑是直的、至少曾经被独孤剑圣握着的无双剑是直的。
钢过易折,直过易断。
这些道理莫邪都懂,甚至他先前一直都是个弯弯绕绕的人,但现在的他却不愿意再转弯。
他以一个很难看的姿势翻过了墙,再度向普渡慈航迈步而去。
这一次他选择的路径是直的,不容弯折的直。
然后他再度摔倒。
“呜!”
用已经折断的左臂撑住地面,莫邪艰难地爬起,他用嘴撕掉了右便的衣袖,然后以已经见底、在蓝药的效力下缓慢恢复着的念力将其绑在了左臂上。
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崩开,流出的血液每一滴都在索走他已经不多的体力。
距离普渡慈航还有八十三米,他至少还要迈出一百六十六步。
他不能停下,普渡慈航虽然被雷电弄得惨兮兮的,但莫邪却能感知到对方在不断地恢复中。
不错,他终于能感知到普渡慈航了。
他能感知到它的呼吸、它的颤抖,也能感觉到它体内淤塞的血液、混乱的气息、以及一股不断拨乱反正的力量。
他没有时间停下,甚至他觉得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该降落在普渡慈航的身边,好就近给它一剑。
但错误的决策已经做下,再追悔些什么也是毫无营养的。
“剑一。”
很古老的套路,已经被莫邪用烂的招数。
这是他唯一从被传授的招式中自行研发出的招数。
这是他自己的招数。
这是本该是剑招的叠加,但是此刻莫邪手中的剑没有动,依旧斜斜地指着地面。
“剑二。”
莫邪一瘸一拐地迈着步,‘剑一’是一步,‘剑二’是两步,一股难言的意味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
“剑三。”
他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思索,似大苦恼,似大欢喜。
“剑四。”
他应该是想起了当初独孤剑圣迈出二十三步,然后施展出‘剑二十三’的场面,而现在他似乎是在效仿独孤剑圣,只是他无论是功力还是经验都不及独孤剑圣,走到‘剑四’上他已经迈出了一共十步。
他没有再摔倒,虽然他的脚步依旧踉踉跄跄,但他却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