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都城尚未醒来,昨夜被众多修士们联手布下的法术时效足有十二个时辰,他们初时的打算只是不希望人世人看到那般怪力乱神的场面,以免人心思迁,惹得世道更乱。
莫邪与知秋一叶的离去并没有被任何人觉察。
“燕兄!燕兄!”
昨夜放下燕赤霞的院落依旧是莫邪离开时的模样,但隔着老远莫邪便已经感知到燕赤霞已经不在此地。
柴房中,斑驳的墙上只留下了一行字。
“归去也,勿念。”
五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笔锋,虽然看得出是以随手捡的柴薪写下的,但莫名的,莫邪与知秋一叶都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剑意。仿佛墙上刻着的不是五个字,而是五把出鞘的利剑。
燕赤霞竟是不声不响地走掉了,他昨夜受了那般重伤,一身的修为更是损耗了九成九,他竟是走掉了?
莫邪默然,他散出精神力,但就像当初他感知不到普渡慈航一样,他在这座城中找不到燕赤霞的影子。
燕赤霞也许已经走远,也许他在自己身上施了术法,屏蔽掉了莫邪的感知。
若是他已经走远,那么至少可以说明他的体力已经恢复。
若是他在他自己身上施了术法,至少能够说明他的修为并没有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说的也是,他留下的字迹中蕴含着剑意
无论是这两者中的哪一种都是莫邪愿意看到的,发自真心的,他朝着四方、心中为燕赤霞祝祷了几句。
“这位燕道长真乃奇男子也。”
昨夜的大战知秋一叶并没有直接参与,他甚至没有见过燕赤霞的真容,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却直透地表。
他知道燕赤霞是个使剑的高手,通过莫邪的叙述他也知道了燕赤霞是个侠骨柔肠的汉子。
只是眼下看来他却是没那个运气与这样的好汉子结识了。
“燕兄应该无事,他若是不愿相见,我们也不该勉强。若是有缘,下回总会有机会的。”
祝祷完毕,莫邪将刻着字的墙面刮去了一层,然而燕赤霞留下的剑意却像是生了根,即便抹去了字迹剑意依旧存在,只要是个明眼人都不会忽略掉这面墙上的异常。
没办法,莫邪只得挥拳将整面墙轰塌。
“没想到经历了昨夜的恶战,燕兄倒是突破了,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莫邪如此道,他的声音很低,但知秋一叶却听得明白。
“燕道长吉人自有天相,莫邪前辈就不要再担心了。”
知秋一叶说出了此时最适合他说的话。
“我们走吧。”
对于轰塌了柴房的墙、从而给这户人家带来了无妄之灾毫无自觉,莫邪走得很潇洒。
京都城中倒塌、损坏的房屋千千万,显然并不差这一座。
“我们现在去哪里?”
知秋一叶问。
“先找个地方吃顿好的,然后再睡一觉。”
莫邪道。
“咦?我们不该马上去斩妖除魔吗?”
先前莫邪可是一直将‘斩妖除魔’挂在嘴边的,此刻说出如此带有生活气息的话顿时让知秋一叶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他的预测中莫邪给出的答案应当是‘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处可疑的荒山野岭,走,我们去驱魔’之类的。
他端详着莫邪的脸,心中暗道:“果然,摘下了面具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人味了么?”
莫邪并不清楚知秋一叶心中转过的是什么样的念头,他径直迈步上街,在他的感知中附近就有家酒馆,虽然厨子什么的都还在沉睡中,但至少那里有些蓄养的禽畜,讲实在的,压缩食品吃多了舌头都会起泡的。
知秋一叶耸耸肩,跟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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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在这半个月里,国家换了皇帝,新皇帝要为老皇帝守丧,所以登基典礼一切从简。
同时朝廷百官都换了面孔,新皇帝在提拔亲信的方面可谓是毫不手软,让人在暗叹‘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同时也遗憾当初为何没有在新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投入其麾下。
朝堂上的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还是太远了,相比于新天子登基的事情京都城中近几天一个新的话题逐渐地热了起来。
“嗨!你听说没有!西边的山头上这几天晚上总有怪声响起!有晚归的樵夫亲眼见到有人在掘墓!但是白天大伙儿上山去瞧的时候却连根毛都没有见着!你说,西边的山上是不是有什么前朝的大墓啊?”
“什么前朝墓!前朝墓都被咱开国皇帝给推平了!哪里还有什么掘头!”
“嗨!你说错了!西边的山头上是有人在偷偷掘着咱的龙脉呢!”
“嗨!什么龙脉?!咱的龙脉可不在西边!日薄西西山,那边历来是一处积阴之所!这群人不仅是在掘墓,而且还在炼尸哩!我听城隍庙的道长说过,那叫做什么“炼尸门”!可邪乎了!”
闹市中,闲着没事做同时又好事的人们相互交换着信息,一段话在他们的口中是越说越玄乎,直到一队卫兵走过来,铿锵的铠甲相碰声让人忍不住在心中起了敬畏。
自从京都城里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条大沟壑之后城中就多了这许多巡城的卫兵,而且一个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