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莫邪手中的剑刺了个空,剑尖之下,矮山上土石崩裂。
周心焰躲开了这一剑,他的身体从莫邪脚下无声无息地消失,留下的只是一堆人形的石块。
“怎么,改主意了?”
莫邪后跃了一步,他人尚在半空未落下那堆石块便有如地雷般炸开了。
漫天飞石中莫邪抬手往自己上方挥出一片剑气,数道玄青色的符箓适时地从透明的空气中现出行迹被莫邪一剑斩落。
然后是后方,最最危险的、来自周心焰不知何时贴上来的一掌。
以剑斩落了符、以念力盾防下了飞石,莫邪从容转身与周心焰平平正正地对上了一掌。
“你输了。”
两掌相抵,周心焰轻声将宣言道出。
“磅!”
莫邪挥出的手掌上燃着白芒,周心焰回来的手掌上覆盖着红芒,红与白的相逢只持续了半秒都不到。
两人各自向着相反的方向退去,漂浮在空中,莫邪看了看与周心焰对过的左掌。
一条红痕横跨了他的整只掌心。
妖艳的红,催命的符。
周心焰变回了那个手段百出、让人防不胜防的大能。
“这才有意思。”
莫邪左手握拳,三秒后他摊开手掌,红痕已消失无踪。他将毫发无损的左手在周心焰眼前晃了晃,随后纵起手中之剑斩出了恍如要贯穿天地的惊雷。
“轰隆隆!”
剑音如雷,剑气如虹。
“确实有意思。”
在见到红痕消失之后周心焰的眼皮跳了一跳,他的右手掌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在他精妙的控制之下这团火焰迅速地形变、化为了一柄赤红色的长剑。
“叮!”
剑在手,周心焰毫不犹豫地向着自己头顶上方挥出一剑,这动作与早先莫邪所做的并无二致。
宛如换了演员将故事重演,周心焰挥出的剑斩到了实处。
两把属于同一色系下的剑撞在了一起,莫邪的火麟剑没有斩断周心焰的‘火剑’,周心焰的‘火剑’却顺着莫邪的火麟剑有如游蛇一般地缠了上去。
眼看两把剑就要绞在一起,莫邪的身形迅速虚化,令‘火剑’绞了个空的同时更是以不断以他身形轮廓为原点产生的涟漪震得周心焰不得不向下、向后退了三步。
三步,已当得上一把剑的长度。
“嘶!”
虚化的同时莫邪周身不可抑制地冒起了白芒,这白芒也包裹住了火麟剑,丝丝红色的火焰从火麟剑上被逼出,却是方才短暂接触中周心焰在火麟剑上留下的能量。
“沧浪剑意!”
莫邪闭眼,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大江之中、身化浪涛千重,雷鸣般的剑音在他的手中绽放,随后他身形一个模糊,下一瞬,倒退中的周心焰才堪堪退完第三步便又被莫邪攻到了眼前。
“叮!叮!叮!”
莫邪挥出了叠浪般的一十八剑,每一剑都逼得周心焰不住后退,一十八剑使完,周心焰一共退了二十七步。
前十七剑对应十七步,接下最后一剑周心焰足足退了十步。
他的腿脚已经深深地踩入了山石之中,一路退来地上被他的腿脚划出了一道深渠。
深渠两边是形状古怪的水纹,明明是山头上的泥石地形,此刻看来却恍如是经历了潮起潮落的海滩。
周心焰手中的‘火剑’已经不见了。
在接下前十七剑后他的剑还燃着、亮着、存在着,但面对第十八剑的时候‘火剑’便如残烛当风,无声无息间便灭了。
接下第十八剑的是他的右手。
自掌心至手肘,对穿的伤势不久前曾在他的另一只手上上演过,曾几何时,像是一种平衡,也像是一份命运。
周心焰以被贯穿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火麟剑的剑格,他的面上没有属于痛楚的表情,但在他脑门上那从刚刚开始便愈闪愈亮的佛印却仿佛是在替代他发出悲鸣。
“噼啪。”
像是潮湿木材投入火堆中的轻轻炸响,也像是脆弱玻璃被工匠掰断的脆音,周心焰身上青色的衣袍上数点黑斑毫无征兆地出现,丝丝黑烟以黑斑为中心升腾而起。
原本莫邪只需要再度虚化、然后将手中的剑轻轻一送便能在周心焰的躯干上乃至咽喉上留下难忘的创口,但在听见这轻响、看见这黑斑的瞬间一股不安的情绪迅速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他迅速抽剑后退,大蓬大蓬的血从周心焰手上的伤口中被带出。
这血是黑色的,而且还在冒烟。
这样的血不可避免地沾在了火麟剑上,点点黑斑像是被打翻了的墨汁,火麟剑八成的剑身都被染成了黑色。
黑斑还在蔓延,很快便越过了剑格。
“不好!”
虽然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好’,但莫邪的预感告诉他:绝不能让这黑斑沾到身上。
他迅速地丢开了火麟剑,而火麟剑在脱手后的百分之一秒之后便彻底沦为了一柄通体漆黑、满溢着不祥气息的剑。
“火麟剑!”
莫邪呼唤了一声,然而被《圣典》附加了‘自动召回’的火麟剑却毫无反应。
它浮在空中,既不下坠也不上升,更没有飞回莫邪手中的意思。
“这是什么邪术?”
莫邪皱眉,兵刃已失,他凝出气剑斜指周心焰。
他看见周心焰脑门上的卍字符愈来愈亮,最后恍如一座探照灯,但随着它的亮度攀升到了顶点后紧随其后的便是迅速的暗淡。
就像是在坐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