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战尧哼了一声,风驰电掣的从他身边蹿过,没轻没重的撞了他一下。
刚才关河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他忽然又感觉到心口那种被他狠狠压制又不停蹿上来的悸动,在辗转不停中冒着泡。
去他妈的关河。
这场球打得非常过瘾,除了最后出了一点儿小意外。
屈战尧他们班一个高个男生,大概平时就看不爽关河,私心报复了一场,在最后堵关河的时候趁其不备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腹部,关河扶着膝盖休息了一会儿,抬头的时候脸色惨白得不能看,连嘴唇都是白的。
虽然最后屈战尧他们班以微小的优势赢了这场比赛,但屈战尧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胜之不武。
那人转着球自得其乐的跟人聊天,屈战尧过去拍掉了他手里的球。
“你刚犯规了你知道吗?”
“他们又不是没撞我。”那人啧了一声,“我是看你跟关河不和,我才帮你教训教训他的。”
“我要你帮我吗?”屈战尧说,“要动手老子自己会动手。”
关河被人扶着出去了,屈战尧无声息的瞥了他一眼,看见对方的白色衬衫印透了一大片,脸色依旧很差。
关河有胃病他是知道的,这么一撞,撞哪儿了,对方使了多大力他不清楚,但是关河最后低声跟他们说没事的时候,声音虚弱得很。
屈战尧上前打探了一番,他们班的女生说,“你不跟他很要好吗?你怎么自己不问啊。”
屈战尧用手盖住自己半张脸,难道又要上赶着关心他了?
别那么犯贱好吗你。
自我挣扎的过程有些磕磕绊绊,最终以他有些气馁的去了一趟医务室,满脸戾气的拿了伤药胃药往关河寝室楼走去结束。
初秋的夜晚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赶着上晚自习的人零零散散在学校里自成一派,更多的人是懒懒散散的听歌,聊天。
屈战尧手里紧紧攥着一袋药,鬼鬼祟祟跟在刚从休息室出来的关河。
路灯从一侧打到他身上,显得有些孤零零。
屈战尧不着边际的想前几天自己是不是也这么一个人走在校园里。
走动着难免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关河背对着他停了下来,屈战尧吓得钻进了绿化带,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但躲了就是躲了,姿势再难受也得忍,他一个一八零的高个儿屈着腿,快抽筋了。
按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屏息凝神地捏紧了袋子。
要不是说优等生的听力是不是也比一般人厉害呢?
屈战尧在操你妈我腿快断了和虫子快滚蛋的双重刺激中,第一眼看见的是面前崭新的白球鞋。
好倒霉,被逮了个正着。
屈战尧没法,只好佯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手……手机掉了。”
不补上这一句还好,话音刚落,关河就看着他手里的药蹙了蹙眉。
屈战尧自知形迹败落,再怎么弥补都无济于事,于是索性坦荡承认,僵着脸,面红脖子粗的说,“这是我们班班长给你带的药,今天下午……”
他还没心浮气躁的讲完,关河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他,毫无预兆地弯下腰,盯着他半晌,然后动作很轻的拂了拂他的脑袋。
“啊?”屈战尧天崩地裂的一趔趄。
关河手指捻着从他头上摘下来的树叶,压着嘴角笑得矜持而好看。
第12章
四周一片黑灯瞎火,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屈战尧不想做先灭亡的那一个,于是他吃力地呼了口气,将袋子塞到关河手里,转身就走。
关河想,如果不喊住他,他们之间就又要回到死路了。
可是他又豁不出这个面子去喊,难道要上前拉住他,情真意切的说我错了吗。
屈战尧走得飞快,觉得自己狼狈逃窜的样子像一条狗。
操,都这样了一句道歉也没有。
屈战尧停下了脚步,把陷在襁褓里没起头的那句“你还好吗”给堵了个此路不通。
刚想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尖叫了一声,“啊!同学,你怎么了?”
回头见关河紧攥着药,蹲在原地一动不动。
屈战尧想也没想就跑回去了,看见关河捂着腹部,脸埋在臂弯里,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喂,你别装死啊。”屈战尧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关河抬头看他,眼里有一点亮光,喉结费力地一滚,“胃、疼。”
屈战尧这才发现他额头涔着细汗,脸色发白。
“你们班同学就放你一个人这么回去?”屈战尧愤愤不平的架起他的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关河伸手在他胳膊上碰了碰,“你不是给我买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