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错愕的回过头,思绪渐渐回笼,然后若无其事的回话,“怎么了?”
老师指指右边,“我们班的位置在那儿。”
“哦。”关河看了一眼周围,全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他有些尴尬,抬手遮着脸往右边走,老师在后面关切的问了一句,“是不是天气太热了?中暑了?”
关河摇了摇头,走向自己的位置,翻开书看了几页。
广播里插播着各种斗志昂扬的加油稿子,每个班不参加项目的人都要写,关河的那份早晨已经交稿了,他写的三千米,最后匿了名。
关河看了看表,大概四百米决赛过后就是三千米长跑了,操场上乌泱泱的全是人,他们班几个热血分子已经冲到赛场前拿着喇叭翘首以待了。
关河低下头继续看书,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升温的天气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整个人都有些躁动不安,静不下心来。
刚才在仓库发生的事犹如惊雷一般在脑海里闪现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带着怒意和慌乱的吻,不,关河不承认这是个吻,只是他想堵人的一种手段。
他无声锁着眉,拿起身边的矿泉水一饮而尽,试图冲淡心中源源不断滚进来的燥意。
关河以前被女生亲过,那种感觉算不上很好,从此以后对接吻都有了抵触。
可是屈战尧的嘴,比那个女生的软,还很甜。
关河扔了书本,准备随便走走,不想在这种诡异又尴尬的场景里待着了。
“老大,你已经喝了三瓶水了,待会儿跑步的时候别尿出来!”二毛帮他拿着衣服,见对方没反应,更大声的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屈战尧被他一声吼给吓得脚底一滑,险些栽倒在地。
天气很闷,他有点不太舒服,大概是刚才被关河亲了一下缺氧了。
滚滚滚,屈战尧死命摇头,逼着自己不准回想。
“不是,老大你上火了吗?”二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补了一句,“为什么一直摸着嘴。”
最后当然免不了屈战尧大发雷霆的砸了他一个爆栗。
广播里让运动员入场,屈战尧一边压着腿一边跟二毛说,“待会儿你就站在终点给我加油,我肯定能跑第一。”
二毛颇有经济头脑的掐指一算,“老大你赢了到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屈战尧胸有成竹的摆摆手,转身进了场。
关河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运动场边,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班老师已经拉住了他,“关河你来给陈宇加油吗?”陈宇就是他们班跑三千米的人。
关河这时候说只是路过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只好点点头,在终点处站定了。
一眼就能看见屈战尧特别拔尖的蹲着压腿,弓起的脊背微微伸展,像待出鞘的剑。
以前他能准确无误的在人群中发现屈战尧的位置,是因为他闪瞎人的一头黄发。
而现在,大概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枪声响后,看台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关河看见屈战尧咻的一下窜了出去,像一道闪电。
开头的几圈,他是落后于赵飞虎的,毕竟赵飞虎比他个高比他壮,耐力也足,甩开了后面的人一大截。
屈战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跑得很稳,但看得出有些吃力。
关河在他们班大喊“陈宇加油!”“陈宇必胜!”的时候插科打诨了几句,目光不自觉地偏向屈战尧扬起的脖颈,从上面滑下来的汗珠沾湿了他背心的前襟,还有他咬着嘴唇压抑着的喘息。
平时的屈战尧多是吊儿郎当,满脸戾气的姿态,反倒凸显他难得认真的模样似乎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最后一圈,屈战尧发狂般的冲刺,关河能看见他眼睛里聚散着的火光,明明灭灭,晃人的很。
跑过他身边的屈战尧带起了一阵风,关河猛地感觉到心里一咯噔,毫无预兆的想起那个扰人的吻。
屈战尧最后拼命追赶,他其实听不到场外的任何加油,很多背景音模模糊糊的一闪而过,却捕捉到了广播里报出了他的名字。
“屈战尧,第一只能是你。”播完那句话后广播站的人楞了一下,看着写满了整张四格纸的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播下去,只好草草的收了尾,“来自一位匿名同学的投稿。”
这句话似乎给全场带来了热烈的鼓舞,屈战尧他们班激动的跟着大喊,“第一只能是你!屈战尧!屈战尧!”
屈战尧呼了口气,慢慢加速,埋头狂奔,在最后几秒钟如疾风般超过了赵飞虎,场外一片哗然,随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突然的爆发后,屈战尧在终点处扶着膝盖大声喘气,他四肢有点乏力,被二毛架着原地走了一会儿,才在汹涌的喊声中回过神来,抬头寻找关河的身影,可惜并没有找到。
屈战尧被班里的人拥着夸了一遍,二毛忽然诶了一声,“关美人怎么不见了?”
屈战尧拿了瓶水喝着,“他刚一直在吗?”
“对啊。”二毛说,“难道他不是来看你的?”
屈战尧内心的狂喜瞬间分崩离析,心情莫名有些失落。
“哦,走吧。”屈战尧最后跑猛了,脚崴了一下。
在赛场的狂奔赢了是很有面子,但下了场以后缓不过劲儿来的感觉不太好受。
屈战尧感觉肺里的空气像一块海绵堵着他的喉咙,怎么咳嗽都不舒服。
剩下的几个小时犹如阉鸡一般趴着不动,披着衣服睡了一会儿后,赵飞虎给他送钱来了,屈战尧这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