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那时候都很小,所以家长们也赞同我们一起走,觉得路上有个照应。
后来上了初中后,因为学校离家有点远,我们就都买了自行车,还是一起上学放学。
可能因为女孩成熟得比较早,在我还什么都不懂时,班里已经有女孩和高年级的男生谈朋友了。而且,这事还是曹蕊和我说的,说完了,她还问我有没有看上哪个女孩。我只记得当时老脸一红,尴尬得让她别胡说。
初二时,有一段时间,曹蕊说她的自行车坏了,便总让我带着她上下学。那时我也没多想,直到有一天她塞给我一封信,我回家打开一看,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说她喜欢我。
我那时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比较被老师看重,平时不仅努力学习,还很听老师的话,老师说了不能早恋,我哪敢接受她啊!便又将信还给了她。
也就是这封信,导致了她妈妈来我们家大闹一场。
我还记得那天我和我妈刚吃完晚饭,曹婶气冲冲地来我们家了,进了屋二话没说便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不学好勾引她家闺女,还说我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快要绝户了,竟然敢惦记她家独生女儿。
我妈在一旁觉得莫名其妙,便问怎么回事,结果曹婶又把气撒在了我妈的头上,说我妈没好好教育儿子,当初不答应她三姐介绍的好人家非要跟我爸那个短命鬼,现在知道日子不好过了便让儿子去勾搭别人家的姑娘……总之,她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曹婶走了后,我妈只是平静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答了以后,我妈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说:“既然咱没做错,那就挺直了腰杆!”我问她生不生气,她笑了笑,又说:“刚才很生气,但是现在已经不生气了。错的是她,我们不能因为她不对再气坏了自己。”
虽然我妈那么说,但我一直挺愧疚的,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却因为我平白无故地挨了顿骂。
后来,曹蕊在她妈的安排下转到另一所中学读书了。她有一个舅舅,在县政府当了一个不小的官,也因此,他们一家都改了红卡片(城镇户口),她爸他妈更因为关系硬进了一家大型药厂上班,这几年攒了点钱,这事情过后,索性在县里买了楼房搬离了村子。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再也没有见过曹蕊。当然,估计那时候见了,我也会因为生气装作看不见的。
我正在梦里纠结这些陈年往事时,就觉得有人一边小声叫着“康恺”,一边推我。
“快醒醒!”那人又叫了一声。
我终于醒了,睁眼一看,宋岩正站在床前,见我醒了,他指了下曹蕊,说:“你快看!”
我坐起身往另一张床看去,就见曹蕊不知何时醒了,依然面朝墙角那么坐着,只是她不是一动不动,好像在忙活着什么。
“有血的味道。”胡长河突然来了一句。
我一个激灵,来不及多想立刻跳下床冲了过去。当我板着她的肩膀将她稍微扭转过来一点时,顿时吓得低呼一声,随即让宋岩赶快叫大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桌子上宋岩给她盛饭的一只白瓷碗被她打碎了,此时她正拿着那碗碴不停地往脖子上划着,伤口已经很深了,胸前的衣服早已被血湿透了!
“曹蕊,你快松手!”我赶紧去抢她手里的碗碴,可她抓得死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抢下来。
她冲我嘿嘿冷笑着,声音有些粗,一边跟我撕扯着,一边说:“我今晚就带她走,嘿嘿,你们拦不住……”
宋岩及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全赶了过来,帮着我一起将她按倒了,然后我使劲一拽,终于将那碗碴抢下来扔到了一边。
“快,别让她咬舌头!”一个大夫惊呼一声。
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嘴角两边往外淌着血。我赶紧让宋岩帮忙掰开她的嘴,然后我看见她嘴里竟然含着一个东西,我以为那是另一片碗碴,怕她咽下去伤到,来不及多想将手伸进她的嘴里去掏那东西,掏出来一看,吓得我“啊”的一声将东西扔了。
我的天!那竟然是一根手指!
“别扔,还得给她接上!”大夫出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