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是装了太多东西,现在不好受吧。
也怪可怜的,偏偏什么都遇到他身上了。本该他负别人,结果非但好好的公皙家少爷做不成,还被掳到皇宫陪那个吸人精气的皇帝去了。怨不得他难受,是庶出的女儿不能入族谱都够遗憾一辈子了,这个明明是能有一番作为的少年才俊,最后被安上个倾城美人之名,当成个女人家跟后妃争宠去了,真教人啼笑皆非。
叫星儿打听那么久的事没着落,公皙简倒是自己给说出来了。樊襄拿起一卷古本,靠着桌子歪头看去,脑子里想的却还是悔哉的事。
一开始还觉得他皇兄跟悔哉都是疯子,一个让喝药,一个就喝药,现在想想也是有情可原的了。外出征战,好男儿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做敌军俘虏,他公皙简但凡有点骨气也应该是想以才服人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着,况且,樊襄发现自己忘了最根源的,悔哉是有官职的。
☆、本有报国志 一
他在朝廷里是有官职的,那么,是先封了官后进的宫,还是先进了宫才封的官?这不难查,叫人查去便是。
只是不管是先官后宠还是由宠而官,他皇兄的做法都不让人信服。宠一个人不该以折杀了这个人的精气神,纯捏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为代价,悔哉现在说话是个什么样子,一句两句,三句四句,他恨不得你跟他生气生大了,直接杀了他。
从前他是觉得悔哉那副整日痛苦不已的模样是装出来的,想起来就叫人厌恶,但自知道了他的出身起,忽然又觉得以前推断的不对了。若是郢轻这样的,因为样貌才能为所欲为才能锦衣玉食,那排斥他皇兄和他这份宠爱还要拿出一副不甘心情愿的样子就叫人倒胃口了,这不正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然而悔哉呢,不,然而公皙简呢?其实是不想被男人当女人宠的吧,他在边疆时间久了,并不知道悔哉排行第几,从前是什么名声,单从内朝没有多少人骂他这点看……应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那他那副偶尔张狂出来的清高就有情可原了,虽然第一夜是那样,不过……那不是被他皇兄有意折辱了才送来的?
看来看人,偶尔不能信第一眼。
“王爷。”悔哉像是刚睡醒了,撑起身子来,樊襄放下书,端起灯到床边坐下,悔哉靠着床架子,一手搭在自己额上,“几时了?”
“看你下次还嘴硬不嘴硬。”樊襄将灯放在地上,“起来吃点东西。”
悔哉摇摇头,“悔哉将才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到什么,关于我么。”
“王爷还记得白天悔哉问您,究竟要悔哉是什么目的,要您说清楚,哪怕以后都不好相处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