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小脸煞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抖着嘴唇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唐塘看到师父放在东来头顶的手指开始收力,心下大骇,箭步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喊道:“我给的,我给的!师父要罚就罚我吧!东来他是跟我开玩笑的!”
流云转过头看他,脸上的狠厉之色已收掉了七七八八。
唐塘见他缓和了脸色,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道:“东来一直很听话的,刚才就是闹着玩玩,我也没什么事。”
“这种没有规矩的下人要来何用?”流云仿佛没听到他的解释,又转过脸低头盯着东来,脸色虽然还有薄怒,却不似刚才那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了。
“师父饶了他吧,他还小孩儿呢,闹着玩玩无伤大雅。他要不这样,我还觉得没意思呢,整天对个木头人多没劲……”唐塘见他脸色好转,胆子也大了几分。
流云看了看唐塘,收回手,对着东来冷声道:“你的命是四公子替你求回来的,给我时刻记着!以后尽心一点!”
“他很尽心的。”唐塘连忙道。
“你说有什么用?!”流云沉着脸看他。
唐塘一愣,乖乖闭嘴垂头。
东来刚才已经吓傻了,此时才回过神,连忙憋着眼泪磕头:“多谢公子不杀之恩,多谢四公子赐命,东来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四公子!绝对不敢有任何怠慢!”
唐塘看他跪在那边都快把头皮磕破了,心里挺难受的。但是他也不想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灌输什么“人人平等”的思想,说了也没人能接受,更何况,就算在现代法治社会,那也是弱肉强食,真正的平等又有多少呢?
他看师父缓和了脸色,连忙伸手去拉东来起身。东来战战兢兢地看了眼流云,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小心翼翼站起来。
“明天开始,去厨房劈一个月的柴!”流云淡淡开口。
唐塘张了张嘴,觉得这条件不能再谈了,赶紧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流云余光瞟到了他的动作,转过头:“怎么?还要求情?”
“不是!”唐塘连忙摇头,想了想又试探道,“我就是想问问,东来一个月后还回不回我这里……”
“你说呢?”要不是考虑到他还要回来接着伺候,早就打发他去洗茅厕了。
唐塘想着刚才还让东来以后尽心一点,应该还是要回来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含糊着点了点头,不敢再开口。
“你先下去,明日记得去厨房领罚。”流云对东来吩咐道。
“是。”东来垂头规规矩矩应了,刚要离开,又壮着胆子低声问道,“不知道四公子这一个月有没有别人来照顾?四公子夜里睡觉踢被子,没人伺候着容易受凉。”
流云缓了缓脸色:“算你尽心,这些我会安排。你只管去就是。”
“是。”东来得了应允,这才放心离开。
唐塘看着东来边走边抹眼泪的背影,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忍不住抖了一下。
流云瞥了他一眼,提步朝里面走去。
这是要……惊!!!
唐塘瞪大眼看着他抬腿的方向,突然迅猛发力,风一般掠到流云前面,三步两步窜进了屋子,趁着身体挡住视线的机会一扫衣袖将桌上写了满满一页字的纸扫落到桌子下面的地上。
流云先是惊讶地看着他利索的双腿,见他恢复得这么迅速,心情也好了些,接着又听见一道极微弱的响声。他自信耳力不错,自然一下子就判断出来是一张纸飘在了地上。
唐塘迅速跑到桌子后面搬凳子,趁机将纸往桌子底下的缝隙里面踢了踢,转过来一脸灿烂的将凳子往屋子中间一摆:“师父坐!”
流云挑眉看着突兀的摆在正中间的那张凳子,横看竖看都觉得坐在那个位置有点傻气,不是面对着门就是背对着门,要不就是侧对着门,四面没落没靠的,坐在那儿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唐塘刚搬完凳子也反应过来,这二不拉几的位置真亏他想得出来,连忙又往旁边挪了挪,对着师父一脸笑。
流云看着他有些无奈。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再明显不过,还故意挡在桌子前遮住他的视线,笑脸再大,傻子都看得出来脸皮下面的紧张。
“你才恢复,你坐着。”流云拉着他不由分说按到凳子上,自己替换到他的位置,背对桌子站着。
唐塘暗暗吁了一口气,像个犯错的小学生面对着教导主任那样乖乖坐着。
“你怕我。”流云盯着他的头顶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唐塘被他一说心里更加紧张,拼命摇头。
流云轻叹口气,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刚才吓着你了?”
“没有!”虽然有点违心,唐塘还是非常坚决的摇头,语气极其坚定。
流云拉起他的衣袖,看着上面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直皱眉:“你是用袖子蘸着墨水写字的?那倒是省了买笔的钱。”
唐塘心头一禀,师父究竟什么时候来的?
“早点休息,我让元宝过来伺候你。”流云见他又紧张了,也不再问什么,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啊?”唐塘一愣,追上去抓住他的袖子,“怎么让元宝过来?没有其他人吗?”
“暂时没有了。”流云瞟了眼被扯住的袖子,眼神微晃,撇开脸道,“医谷里的规矩,贴身小厮都不可习武。”
“呃……”还有这种规矩啊?这什么意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