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妖物的血,寄在我身体里会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江小书回忆起几月前每晚被妖鬼包围,强行观赏胸口碎骸骨的事情,蹙眉问:[和常人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啊,]系统心说挂怎么可能白给你:[你的气息会改变,让低等妖魔误认为你是同类。]
江小书眼睛微微眯起:[同类?]
[对,]系统道:[‘有了我们妖族的血,就算半个妖族人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么昨晚出现在厢房里的孩童,和之前小尖牙的游魂应该就是误把自己当做同类,而想过来找江小书“热闹热闹”了。但是从各种情形来看,这些惨白肿胀的幼孩又和两位嫔妾的死都脱离不了关系,应当是极为凶险的邪祟才对,怎么可能是分不清自己是人是妖的低阶小妖?
江小书迷惑不解,一路上都在思忖此事,到走到东厢拐弯处,恰巧撞到昨晚和他住在一起的杂役。
“你干什么?这么着急,”杂役身板糙的跟块铁疙瘩似得,碰的江小书额头疼:“诶,你手上拿的什么?”
杂役神情慌乱惊恐,手里正捏着撮符纸,一见江小书忙拉住他:“快,帮我把这些烧成灰,混水敷在我手臂上。”
江小书好奇探头,凑过去琢磨一番,问道:“这是什么?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向七门主一位门徒求的,”杂役手心紧张的直冒汗,不住催促江小书说:“别问了,再不帮我,待会儿我就是个死人了!”
江小书把符纸接过来,在不远处寻了块空地,按杂役所说烧成灰,拌成糊状抹在他臂上小手印的地方。
“喏,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折腾的是什么。”
杂役长长松了口气,抚了抚胸口道:“这是怨气尸孩,在我们老家从前出现过,被它抓伤过的人,都会全身腐烂而死。”
“怨气尸孩?”江小书注意到这个词,感觉自己已经触到了问题的关键,忙催促道:“说详细点。”
“和它的名字一样,怨气尸孩都是由怨气孕育的,”杂役砸吧了下嘴,半夸张半玄乎地道:“据说很多都是些遭夫家虐待,在怀孕期间就身死的女人,死后心怀怨怒,腹中早死的胎儿就会化为尸胎,等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破体而出。”
“你确定被尸孩抓伤的人都会腐烂而死?为什么王府里的嫔妃都像是被吸食了血肉精气亡故的。”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杂役大大咧咧地打了个嗝,满不在乎道:“兴许她们不是因为尸孩死的呢。我要是知道,我就是门主咯,嘿嘿,每天……”
江小书渐渐忽略了杂役之后的话,满脑子都回荡着“尸孩抓伤的人会腐烂而死”的声音。
他缓缓闭上眼睛,眉头深蹙,不,不对,尸孩和妃妾的死一定有关联。只是她们的死态又过于离奇,令江小书还未参透这其中的因果。
三年前就死去的如画夫人,三年前起一起有孕而又不分娩的众多妃妾;
令人腐烂而死的尸孩,与腹部深凹的死态;
分不清他是人是妖的低等妖物,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吸食血肉的凶魔邪祟……
侍卫说:“如画夫人入府三天就自杀了”,“尸孩都由怨气孕育,”杂役的话尚在耳畔,洛阳王臃肿肥胖,已经年近六十……
在众人的潜意识里,那些妃妾都是因为被吸食血肉死去的,而邪祟又过于凶残,才没有被人发现。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如果,如果这一切因果都是反过来的,不是凶魔导致了妃妾的死亡,而是妃妾的死亡创造了凶魔的诞生呢?!
电光火石间,江小书心中突然跳出个无比胆大离奇的猜想,他死死抓着杂役的肩膀,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你知不知道那些孕育出尸孩后女尸的样子?她们孕育尸孩时会不会是拿自己的身体作养料?!”
杂役被江小书突然振奋激动的表现吓到了,结结巴巴说:“不、不知道,你说谁会去扒棺材是吧……”
江小书恨声叹了口气,猛地丢开他,飞快地转身跑出去。
他出东厢不久,突然听见从西厢传来尖叫声,然而还未等他赶到,途中又遇到从北边惊慌逃窜出的家仆,抱着江小书不住嚎啕:“救命,鬼啊!!!”
四处都是惶恐慌张的人声,下人从各处逃窜出来,七手八脚撞在一起,又是一通哭爹喊娘的惊叫。
完了,已经来不及了。
江小书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原地艰难呼吸,他脑子里一片乱麻,脑门上全是汗水。
不,不对,事情还没有完,他在一片兵荒马乱的环境中闭上眼,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如果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那么从三年前起那些妃妾怀上的就不是孩子,而是“怨气”,从三年前,就注定了她们今天的死亡!
是什么东西将怨气植入她们身体里,以血肉为养分,把活人当成翁,特意饲养这些尸孩?
江小书痛苦的抱头蹲下,却突然间,他猛地站起身向府外方向跑去,如同被种无形的力量引领,江小书拔足狂奔,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不住回旋。
下午三点的午后,大街上一片安宁祥和,多数人都在午睡。他一路问人找到如画夫人的娘家,在那件矮小的砖瓦房终于出现在眼前时,才缓缓松口气。
江小书抹去额头的汗水,有过片刻的犹豫后他走上前去。
然而每走一步,他的心跳就加快一分,在这冬日温暖的阳光下,过分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