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就静静的这样呆着,房间的空气凝固了一般,二人无语,却又似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道起……
“你没事,就好。”白子规没有行礼,也没有冲他微笑,这与他路上的打算全然不同,他想着要与他说话,要继续如从前一般与他犯浑,可真正站到他面前,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做不出来。甚至连一句包含情谊的王爷,他也叫不出来。
“我没事。”白御晓终于放下书卷来看他,这么长时间,他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一丝舒畅的微笑,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就算你日日闯祸叫本王不得安宁,可你还是回来的好,叫本王睁眼就可以看见你。“路途遥远,你若是累了,就回房去休息罢。”
“我并不累。”白子规还是站在原地,只是道出这句时骤然满眼红泪,却又怕他看见,低下头去。
“子规。”白御晓起身,上前一把抱住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你回来就好。”
白御晓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不像白子规那样,伤心了就可以哭,开心了就可以笑。从小王室的生活到底是让他失去了人本该有的情绪。他现在其实想告诉白子规,我没有你不行,你回来就不要再走了,我后悔了,我后悔送你走,又后悔跟你赌气,没有在那个时候将你带回来,叫你平白的吃了这么多苦。
许久未见,白子规变得让白御晓吃惊,他以为他回来会哭着说再也不走了,他也以为他会欣喜若狂的同每一个人打招呼,以为他还能穿着华丽的衣服灯红酒绿。可他发现白子规不能如此,下人叫他白二爷他都会愣怔的吧……他竟是学会了,学会了沉默,学会了忍耐……子规,这到底是你的幸,你也没有白白吃苦。
是,他心疼,他抱着他心疼,这样他就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心疼的表情。
白御晓是没有泪的,生下来就没有。
京城的夜晚总是这样的叫人着迷,星蓝斑点下是喧闹的景。白子规一人走在街上,细细看着这片他离开已久的土地,他已经不甚熟悉的人和不甚熟悉的物。物是人非,当年的那些个狐朋酒友也不知影踪……呵……他不自觉的冷笑,怕是都知道他白御晓虎落平阳,着急着要躲开罢,那时他不懂,可现在他懂了,人情冷暖。
“哟,这不是二爷嘛?”不知不觉走到戏园子门口,不成想门口的小厮还没有变,这家伙鬼机灵,双眼一翻就认出白子规来,欣喜的吱吱乱叫。
“恩。”白子规点点头,不太想支应他。
“许久不见二爷了!倒是王爷常来,怎么,今儿个王爷不赏脸了?小的眼巴巴等着呢!”
白子规本来想走,单听得王爷在他走后依旧常来,就点点头淡笑说。“今儿王爷有事,你不必等了。”
“是,是。”小厮赔笑,恭了恭身后跑到那边去迎客。
哎……白子规在门口徘徊几圈,没了兴致,有这点看戏的时间不如去园子里蹲马步来的舒服,好几天没有练功,这身上的骨头都不麻利了!晃晃酸麻的胳膊,继续走,前边不知是什么地方,好生的热闹!
“哎呦这位爷,进来坐坐……”
还未走近,苏苏麻麻的声音就传进耳朵,前边花花绿绿的一片叫白子规心情蓦然变好,今天柳唤不在,王爷也顾不上我的行踪,何不进去瞧瞧?什么也不做,瞧瞧还不行么?
颇有兴致的往里边走,一群美娇娘顿时奔上来,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哎呦这位小爷好生的娇嫩呐……”
“你也很娇嫩。”白子规找到一桌坐下,瞥眼笑着看台上的舞蹈。
“哎呦爷!”老鸨自然很快就发现这边坐了个摇钱树,晃晃悠悠着飞奔过来。“楼上有包间……”可当她看见来人是谁的时候,就顿时面目青紫,再也笑不出来。“二……二爷?”
“媛崇姐别来无恙。”白子规转头看向老鸨,面色上是淡淡的笑。“你这里的姑娘愈发出落的好看。”
“二爷怎会到这里来?”挥挥手将白子规两边的女人退掉,媛崇闪身落座,招呼茶水。
“也并无大事,来为你捧捧场子罢。”
“二爷您真会说笑,您来这里,岂不是要叫王爷拆了我这楼?”媛崇并没有与他开玩笑,她是很认真的在告诫他。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到哪里便到哪里。”白子规依旧微笑,晃晃手中的茶杯。
“是否是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媛崇愣愣不知如何接白子规的话,她总觉得白子规与先前的那个孩子不一样了,变得有些沉默老练,可面色上的揶揄依旧,叫人捉摸不透。“难道你二爷您……?”
“我本来是进来看看姑娘玩上一玩,却不想还未下手,你就挡在这里不肯叫我乱来。”白子规肆意的看着楼内的花天酒地,觉得真是辜负。“要说我,本来也是有一事的。”
“二爷但说不妨。”
“你这里有位常客,名叫尹易。”白子规压低声音,手指轻轻蘸上茶水,在桌上慢慢的划着。“我想你也知道他是李国章府上的人,且是李国章的内力。”
媛崇听后脸色暮然一变,不知怎么说。这个问题她不能回答,虽说她算是小王爷的人,她毕竟有自己的生意。说她不认识,这欺瞒之罪难免叫王爷以为她生有异心。可如果说见过,她明知尹易却不报给白御晓,这又怎么算!
“我晓得你难做。”白子规抬头望望楼上的姑娘。“是哪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