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荷莞尔一笑,眼底却有微微的不屑之色。“那若有机会,定要见一见家主人了。”
若真要相比,在她心中唯有主子一人才能让自己折服。
几人被带到客房,烟荷因乃参赛之人,故而独自一人住了一间。而南竹与晚翠,分别住进了男女随从的屋子。
南竹口不能言,因而面对一群闲来无事相聊甚欢的下人,自己就成为了异类。
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南竹却只是淡笑回应。终于有人忍不住走向南竹,并非恶意的想与之交谈。
“兄弟是哪里人?”
南竹微一犹豫,指了指自己的喉头,再摇了摇手。
众人颇为讶异,这个面容上有道长疤的瘦弱小厮,竟是不能说话吗?已经面容半毁,还加上口不能言,当真是……
当下,一些怜悯,一些嘲笑,一些恍然的眼神纷纷投来。
默默的接受这些目光,南竹依然表现淡淡。朝众人点了点头,在自己的床位间静静坐定。包裹里是简单的衣物,还有唯一一本文书。那是烟荷在途中见南竹乖巧体贴,一时兴起,给南竹买来解闷之物。
取出文书,南竹翻开一页,静下心来品读。
“兄弟识字?”
不愿被打扰,奈何天不从人愿。依然是刚才那个声音,透露着惊讶。
南竹不想惹人不快,便抬头对那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倒是少见。咱们这样当下人随从的,若非遇上好主子,还真得不到这样的栽培。看来,家主人对你甚好。”那随从言语之间,不免带上了些羡慕。
南竹微楞,这些无法轻易解释清,也没必要解释的事,自是从简化之。于是,南竹依旧回以点头。未避免对方再次的追问,南竹指了指自己的文书,微微抬手,歉意染上眉梢。
那人自觉无趣,与一个哑巴多说,本就无意。更何况对方显然不愿再多言,自己亦不想勉强,当下便不再搭理,
南竹得了清静,心底喟叹,在吵杂声中,宁神静心,慢慢看起手中的书来。
而当为齐澜捎信跑腿的齐萧踏入这屋宅时,见到的便是那样鹤立鸡群的南竹。
起初并不知,只是齐萧这样突兀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侧目。唯有一人,仿若未见,依然低头看着书卷。那眉宇间的一丝淡漠,恰恰缓解了他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
这人,便是南竹吗?
齐萧唇角微勾,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踱步走到南竹的床榻旁。
身侧被阴影笼罩,南竹这才从书中拉回神智,微一仰头,一张俊雅不凡的脸正低头看着自己。
惊讶的微微张口,南竹面露疑惑的同时,立身而起。
“你便是南竹?”虽然从大人口中听得南竹的特征,也认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可齐萧依然确定似般开口问道。
南竹眼底只瞬间闪过愕然,接着便是最常见的淡然。点了点头,等着对方说出来意。
“能否借一步说话?”
南竹颔首,跟随这俊朗的男子走出并不宽敞的屋子。众目睽睽之下,而自己又初来京城,自认没有与任何人结下恩怨。再看此人的态度,三分客套一分强硬,南竹便自己无法拒绝。
“这是主子命我交与你的信。”齐萧并未道出自己的身份,也未在此提及‘大人’二字,为的便是避免不需要的麻烦。
南竹犹豫的接过,自己识得的人寥寥无几。而又知晓自己识字,该是熟悉自己的人。眼前之人口中的主子,莫非……
眉峰轻拢,完全是下意识为之。然看在齐萧眼里,却是另有了然。
这南竹的心思,果然细腻。区区下人,怎地就如此特别?莫怪乎自家大人对此人上了心。
不过须臾,南竹便恢复常色,笑对眼前的齐萧,摊出左手,用右手在手心上缓缓写下“多谢”二字。
“那么,在下告辞。”消息带到,齐萧便不做多留。而对南竹的看法,已自在心里。
南竹打开信笺,潦草狂书正如对方的为人,字里行间,亦是带着洒脱不羁。
寥寥数语,南竹已明了对方递信的来意,亦明了,自己此次的京城之旅,怕是不能简单了事。
齐澜,这个在自己面前狂妄霸道的男人。这一次,让自己等待的又是什么?
南竹无声喟叹,将信笺藏入怀中。
随遇而安的性子使然,让人即使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麻烦,依然选择平静以对。
华灯初上之际,冠玉楼比昼日更为热闹。后院香阁间的美妙女子尽数而出,为了这冠玉楼天下无双的青楼艳名。
环肥燕瘦,清雅艳丽,无论怎样的女子,只要有银子,便能从这冠玉楼中找出。
冠玉楼的顾老板为人爽朗,更是一位奇人。出道以来短短数载,已是一方巨贾,富甲一方。
据闻,此次花魁大赛,顾老板会亲临京城。为了一睹顾老板的庐山真面目,闻风而来的人不在少数,让这冠玉楼比之常日更是座无虚席,日日夜夜爆满全场。
今夜是花魁赛初选之日,晚翠先一步陪同烟荷去了偏厅。南竹所住的屋宅里皆去跟了主子,唯有他被晚翠告知,可晚些时候去。
烟荷姑娘自有他的想法,南竹即不问,也知不该多问。
算算时辰,该是去晚翠那儿。打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让自己看着不至于太过失礼。南竹推开屋门,按着晨日小二交代的偏道,往偏厅走去。
一路见到的都是来去匆匆的下人,看来今日的初选必定热闹非凡,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