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逼的吧,他以前喊自己林颜青的,半大小子一双黑如古墨的眼睛,透着一股子灵气。笑容也是痞痞的,嘴角半个漩涡怎么看怎么讨打,怎么看怎么有灵气,与他如今职业化的笑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那个大手大脚,大启大阖,不拘小格的半大小子如今也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如果自己不叫他,他几乎能坐一个上午。
这样不是很好吗?自己当年这么强求的。他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自己一手打造的,而如今还能要求什么呢?
林颜青把手里的咖啡放下了,开始看谢臣给他的画展拍卖会的资料。这是内部的资料,像他这样的画商,都会提前收到请柬顺便收到拍卖的册子。林颜青翻着册子细细的看,待看到拍卖会上的两幅古画顿了下,看了隔断后的谢臣一眼,谢臣在看画评,手指也没有闲着,在一点一点敲打出来。林颜青想了想,打电话招来任宣。
任宣来的很快,这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主,脸上永远是标准的3分笑意7份稳重。果然刚进来就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声音,很稳重:“林总,您找我。”谢臣在隔断后面轻笑,装的很像样。他大概只有在林颜青面前这么庄重。
任宣今年28岁,比谢臣大两岁,比谢臣更加的讨人喜,面相较好。一双眼睛常年带笑,这个家伙从哪里看都带着一股子喜气,可是他硬是装了好几年。铁灰色西装愣是装成熟,也不怪他,他的职业是评画,说出来的话要带着官方的权威。
所以也算是难为他了,在你面前时满脸正义,一张口就会把你的画批的一无是处。这是典型的毒舌男。当然挨骂的人很有自知之名的低着头重新回去画,就算有怨言的也会被他说的没有怨言,总而言之,这个人一张伶牙俐齿,损死人不偿命。陈剑每次都被他气的脸色铁青,明明口才也很好,却偏偏找不到话反驳他,每每被气的摔袖就走,呵呵这也算是一对活宝。
谢臣想陈剑对上任宣必输的原因是因为,任宣嘴毒,一出口几乎挑的都是毛病,而陈剑恰好相反,他的目的是招揽画家所以说话都是好话,这对上毒舌就吃了亏。陈剑应该来学学林颜青,你看林颜青什么话都不说就镇住他了,此刻的任宣正是恭恭敬敬的站着:“那个,林总,你找我。”
林颜青看了他一眼,任宣立马站直了。林颜青脸色没变的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任宣有点摸不着北,林颜青沉默越久他就越紧张,林颜青平日里对下属是很温和,可是那双凤目带着皇家的威严,他看你的时候你不敢正视,可是他不看你的时候你又手足无措,此刻的任宣就是,有点手足无措了,他开始想自己这个月来的错事,那个难道这几天的艺展人选没有及时送来林总生气了,还是拉着谢臣的手说话让他看到了,还是让谢臣帮他打字他生气了,还是……总之林颜青低头看完了那两幅古画后抬头就看见任宣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四处打量,朝隔断内的谢臣猛眨眼睛。
林颜青嘴角牵动了下:“任宣?”“林总。” 任宣猛的站直了。
林颜青看着手里的资料:“这次的拍卖会,你选的是古画?”任宣看了一眼隔断后面的谢臣谢臣这次低下头去了,任宣只好点头:“是。我选了赵孟畹牧椒画《秋郊饮马图》跟《鹊华秋色图》。?/p>
林颜青皱了下眉:“换下来吧。艺展上人很多,书画协会的会长赵宇,主席齐千都会出席。杭州市博物馆馆长唐云亲自剪裁。明白吗?”
“我知道啊林总,怎么了。”任宣不明所以,这些他知道啊。杭州市书画协会的早就跟他打好招呼了。他只是有点不太明白林颜青的意思。林颜青看了他一眼:“他们这些人也会参加拍卖会。你把那两幅画撤下来吧。”
任宣转了一圈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他还得解释:“林总,我知道台湾博物馆跟东北博物馆分别收藏这两幅珍品了,可是我们的也是啊,我们这也是古画啊。虽然不是他本人画的,可是元代的啊。”
林颜青看着他,任宣毫不愧疚,谢臣在隔断那边摇了摇头。他知道任宣说的是什么意思,古代大师的画确实只有一副,就是说属于他本人亲自画的可能就这一张,可是古人模仿古人的画却是数不清的,还有就是为了保存名人真迹,朝廷每年都会找人拓本盖章留库。所以说就算不是他赵孟钋鬃曰的,也不能否认这幅画不是元代的,只要是元代的,他就有收藏价值。而任宣钻的就是这个空子?/p>
果然任宣说了:“谢臣画的,没有人可以识破。就算是14碳也没有用,就算是美术馆长来也看不出来的,他的技术您还不相信吗,林总。”
林颜青没有好气:“碳十四是鉴定瓷器的。你少在这给我贫嘴。”
任宣笑:“林总你看,国画是没有好的鉴定方法的。我们仿的那么真。无人可以看得出的。你就放心好了。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次的一定可以的。再说这次的拍卖会很隆重啊,听说薛云阁把老底都都抖出来了。我们也不能不拿出见压得住场面的啊。”
林颜青听着薛云阁眼睛眯了下:“任宣,把这两幅画换了。我会拿出两件瓷器的。拍卖会就不用你管了。” 看他站着不走,还想说话,林颜青看着他:“还是你的艺展弄好了?人选出来了?画都裱糊好了?画评也写好了?写好了的话就不用谢臣帮忙了是吧。”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还要把谢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