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医术高超,治治不就好了。那种脏是洗洗涮涮了就能干净的,总比怎么都洗不干净的强,脑子不灵活不就随老爷的性子,想咋玩咋玩?”说到这里,祈越突然觉得心口痛了一下,不过嘴还是没停下来:“我把那孩子弄干净了,他现在就睡我房里呢,本来就瘦的只剩副骨头架子,现在又闹了半天肚子,都快瘫啦!怪可怜的!”
“说得轻巧,其他的好说,羊角风倒是极难治的,这种病平时看着好好的一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说没了就没了。”
“他一个人不是也活得这么大了?”祈越提醒他无须担心。
沉默了片刻,周鹤龄低声说道,“让我再想想!”说这话时,他已然决定留下那孩子。
他是不准备再找女人的了,他本有个家,后来兵荒马乱的时候顾着自己的事没顾上他们,死绝了。他也无心再经营一个家——与其说是真无心还不如说是自罚赎罪,开了个医馆,自由自在地活了这许多年,发现一个人的日子挺好,现在还有个小徒弟使唤,日子比当初三妻四妾的时候还幸福。偶尔去去酒楼,逛逛妓i院,不愁吃喝,快乐等闲,自虐得堪称舒服至极。
祈越的一番话,说到了他心坎上。自己连身边的祈越的惦记上了,究其原因,不就是因为没个人念想吗?
祈越给他捏了一阵,见他迷迷糊糊的有了睡的意思,便识趣地起了身给他盖了被子,退下了。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心想少不得明天继续游说。
祈越走到自己卧房门口,扭头一看,觉得有那么点异样,皱了眉上上下下看了一番,又寻思了片刻,恍然大悟——那张桃符没了!没了就没了吧!想着便推门进了房,走到床边。枕头上散着一摊乌发,在烛光下显得更是乌黑,祈越伸手去摸了摸,触感十分柔顺,叹息。
通过祈越的一番引导,周鹤龄对小叫花上了心。次日难得地起了个大早,便去瞧小叫花的模样。见到了干干净净的小叫花,周鹤龄心花怒放了。
祈越的衣裳,辛黎穿着挺合身。昨日的一头散发,此时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在头上扎了髻,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一副怯生生的可怜可爱模样,在周鹤龄看来只觉得这孩子讨喜得很。
“这还真是捡到宝了!”周鹤龄囔囔自语。心想,没发现祈越这人眼光原来不错,自己不白疼他。又想到终于有人让他惦念,不用再为祈越那张大饼脸伤怀了,顿时有了种解脱的快感。
祈越看着周鹤龄眼睛都发亮了,于是忙抓住时机,靠近周鹤龄,低声说道:“这副模样,除了瘦些,若是去当小倌也是绰绰有余的。”
周鹤龄捋着山羊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你以后多照看着他,吃喝也别给省着。”当然他所指的吃的是食物,喝的是药,跟他心有灵犀的祈越明白。
不省小叫花的吃喝,主子的吃喝自然更是省不得了。
这日中饭,周鹤龄吃的是肉,喝的是酒,好不容易闲出功夫来跟烧了半天饭的祈越客气,“祈越,烧好了过来吃啊。我看你那身子板也够纤细的,得多吃点肉才行!”
祈越嘴上答应着,最后上了一碗汤,洗净了手盛了饭一并坐了,拿了筷子就去夹那盘中最后一块红烧肉。
辛黎嘴里使劲地嚼着,见祈越要抢了最后一块肉,手到擒来,抢先将肉抓到手里,笑嘻嘻地塞到嘴中。